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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鄭弘儀的太太已經再三警告他不可以多談家裡的私事,但是談到太太最近的健康
>情形,他還是忍不住回答了記者的話:「我太太最近身體健康已經好很多了。」說完
>就開心一笑,不再多 說。
>
>太太對鄭弘儀真的很重要。即使他已經當了一段時間的名人,即使他已經結婚十八年
>了,緋聞跟他還是絕緣體。他自嘲自己過的名人生活不過就是平凡、無膽、 但自在,
>外界的誘惑對他來說都不是真實的,只有自己的家庭,才是心靈快樂的泉源。
>
> 讓自己「名」符其「實」
>
> 所以成名之後的鄭弘儀享受的不是財富的滋味,而是腳踏實地的感覺。他的頭髮還是
> 老婆繼續幫他剪,他的中飯 還是喜歡吃老婆準備的便當,就連裝便當的袋子也是老
> 婆的手工拼布作品,很家居卻又 實用,還可以裝他上班準備要看的資料。
>
> 「因為窮苦出身,所以他非常懂得惜福。」和他相交十多年,同屬五年級排頭的資深
> 記者、《錢》雜誌總編輯許啟智說。
>
>
> 表裡如一的樸實
>
> 在他位於三立電視台不到三坪的小辦公 室裡,螢光幕後的鄭弘儀看起來像一個公務
> 員。他穿著有領的T恤,外面罩上一件 抵抗冷氣的薄夾克,顏色樸實的西裝褲用皮帶
> 整整齊齊地繫好,配上一雙有一點歷史的 黑色皮鞋與逐漸斑白的頭髮,看起來好像
> 公家機關裡的一位科長。
>
> 就連他的辦 公室也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只有牆壁上掛著兒子女兒以前念小學時候
> 的繪畫與書法作品,他很認真地用漂亮的框裱起來,只要抬頭看到這些童畫,他就眉
> 開眼笑了起來。
>
> 他總是樂意和記者分享他的家居樂趣。在「大話新聞」、「新聞挖挖哇」等帶狀節目
> 中,日日出現在兩千三百萬觀眾眼前、略帶台灣南部口音、眼神深邃的這位中年 男
> 子,為什麼會成為全台灣女性上班族理想老公人選的第一名?
>
>
>
> 努力不怕出身低
>
> 給人一種實在的感覺,是鄭弘儀的「魅力無法擋」的關鍵成功要素。要知道在媒體的
> 抽樣調查中,他的競爭對手可是企業 家嚴凱泰、英俊瀟灑的劉德華、長得像日本卡
> 通夢中偶像的無敵帥哥金城武等人,鄭弘 儀憑什麼把這三大帥哥遠遠地拋在腦後?
> 或許就是因為他有一種令人感到彷彿《詩經》名句中「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情
> 調,那種已經不多見的古典男子的忠實和可靠。
>
> 鄭弘儀說,他不太在乎別人怎麼看他,因為他知道自己要怎麼活出成功。當年就算只
> 有工專畢業的學歷,他還是自告奮勇寫了一封信,向報社毛遂自薦報考記者。當 上
> 記者之後又因為學歷比別人都低,深怕裁員一定會先裁到他,所以採訪新聞比別人努
> 力三倍,規定自己每天撰稿字數至少兩三千字,寫稿寫到半夜2、3點。在他打破報社
> 紀 錄,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學歷最低的財經新聞主管後,他又自掏腰包用六分之
> 一的薪水請老外來給他上英文課,因為他不想永遠用一口破英文來面對出國採訪時的
> 尷尬。
>
>
> 每塊拼圖都不馬虎
>
> 難怪他稱自己的知識是「拼圖式學習」,因為他的成功是用每一塊拼圖老老實實地完
> 成它,沒有一絲僥倖。在他從平面媒體 轉戰電視圈後,他也老老實實地一大早4點半
> 就趕到火車站等待剛出爐的報紙,然後再趕到電視台準備一早的財經節目。那是他進
> 入電視圈的第一個節目,時段冷門,大家都 不看好這個一大清早的節目會有什麼好
> 的收視率,只是老闆好心給他一個露臉的機會。
>
> 但是他很認真地抓住了這個機會。既然自認不是俊男,乾脆實實在在地把財經資料消
> 化整理後,為電視觀眾作精闢的剖析,並延請重要的財經人物上節目助陣,結果 ,
> 竟然大爆冷門,成了眾多廣告商指名要上廣告的節目。
>
>
>
> 惦惦呷三碗公
>
> 那是1996年以前的往事,但是誰也沒 想到,這位外型鄉土,說著台灣國語的記者,
> 竟然在十年後搖身一變,成為家喻戶曉的 電視名人。早年曾經與鄭弘儀共事過一段
> 時間的一位資深平面媒體人回憶,當年大夥兒一塊跑財經新聞時,其他記者都會聚在
> 一起聊天聊個不停,只有鄭弘儀永遠是安安靜靜 地坐在一旁,不發一語地看著大
> 家,是大家印象中典型的木訥記者,沒想到後來卻一飛 沖天,把大家遠遠拋在後
> 面。
>
> 雖然鄭弘儀做了很多讓大家跌破眼鏡的事,從一個貧窮農家的小孩,一個木訥不多話
> 的年輕人,變成現在晚上只要一打開電視,隨便轉 台就可以看到鄭弘儀在談話節目
> 中振振有詞。但是鄭弘儀還是鄭弘儀,他的樸實真情依 舊不改,所以他可以邊主持
> 節目邊與來賓激烈地辯論時事,也可以在聆聽白冰冰談女兒被撕票的心路歷程時,不
> 能自已地頻頻哭出聲音,激動得連節目都主持不下去,讓電視 機前的觀眾陪著他一
> 起掉眼淚。
>
>
>
> 機會到處都是
>
> 正因為他把腳踏實地看得很重要,所以他無法認同唱衰台灣沒有未來的論調。他不認
> 為現在台灣變窮了,年輕人的工作機會 變少了,當然,他更無法理解現在年輕人的
> 理財消費觀。
>
>
>
> 錢要花在資本財
>
> 「我承認這是一個消費的時代,」鄭弘儀皺著眉,帶著擔心的表情說:「但是有些事
> 情就是要堅守基本核心價值,你不能 把賺來最寶貴的錢都花在消費財上,你應該花
> 在資本財上。」
>
> 他環顧電視圈的 工作人員,幾乎都是在25歲到35歲之間,每人每天最常做的一件事
> 就是拿著一杯占去薪 水十分之一的咖啡,肩上掛著的是超過月薪的名牌包包,卻已
> 經欠銀行現金卡兩三百萬的債務。
>
> 鄭弘儀常會擔心地問他們:「夠還嗎?」許多人給他的回答都是:「快不夠了,只能
> 一天過一天。」這樣的理財態度讓他沒辦法想像,為什麼30幾歲的人生 就要這樣被
> 兩三百萬的債務壓得死死的,而且這一切還是自找的。
>
> 「有就有, 沒有就沒有,為什麼要怕人知道?現在的人都要武裝自己不懂、或是沒
> 有的東西,這才是最嚴重的問題。」這時候的鄭弘儀又變成電視上深鎖眉頭的沉思表
> 情,只不過他的深 鎖眉頭不是因為政經新聞,而是現在的30世代。
>
>
>
> 物質不窮,精神窮
>
> 不過隔了一個世代,50年次的鄭 宏儀已經開始覺得與六年級生處於兩個世界。關於
> 貧窮的滋味,他從小就開始體驗,即 使他是家中七個小孩的老么,照樣半夜要去巡
> 田到天亮,放學回家後要先放牛吃草才能回家吃晚飯,在晚餐的桌上只要多挾一點菜
> 就會被爸爸用筷子嚴厲地打下去,目睹爸爸 在田裡因為太勞累又營養不良而多次昏
> 倒,就連自己也常因為噴灑農藥而中毒倒在田裡 。
>
> 鄭弘儀張開自己雙掌,瞪視著上面滿佈當年割菸葉所造成的大小割痕,看著這些成長
> 的痕跡他還是不認為小時候的窮是在過苦日子,因為只是物質窮,精神不窮。
>
> 回憶小時候,鄭弘儀很開心地提到當時最大的享受,就是與哥哥省下每天通車上學的
> 錢,然後把這一點點的通車費拿去買零嘴吃,雖然代價是哥哥得用兩小時的勞力 騎
> 腳踏車載他一起去上學;又或者是半夜12點躺在床上,聆聽嘉南平原另一端傳來平快
> 車的聲音,隨著火車緩緩駛進,他就開始想像火車上究竟坐了哪些人?正要駛往何
> 處?
> 那時候世界又大又遙遠,台灣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堡壘,雖然當時機會並不多,產業也
> 不像現在蓬勃又多樣。
>
> 所以他還是不認同現在年輕人覺得正在過苦日子的想法。他覺得現在的日子反而是物
> 質不窮,精神窮。「到處都是機會,怎麼會認為沒有機 會?怎麼會覺得機會都在中
> 國大陸那邊?」他揚起有些生氣的音調反問。或許對於鄭弘 儀來說,他最不能忍受
> 的就是失敗主義的論調,還沒有先努力就開始嘆氣,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人生態度。
>
> 何不當新富階級
>
> 一路走來他都坦然面對自己的人生,靠努力來彌補自己在各方面的不足,堅信沒有人
> 是不吃苦就能成功的定律。對於現在 高喊的「新貧階級」,他理直氣壯地說:「既
> 然有新貧階級出現,當然也有新富階級在 形成,你為什麼不去選擇當新富階級的這
> 一邊人?」
>
> 從來不嘆氣的鄭弘儀,一向保持自己看事情樂觀面的個性。他的快樂來自於他自己所
> 形容的一種「俯仰無愧的態 度」,既不欠錢債(從不拿違背良心的錢)、也不欠情
> 債(不外遇也不關說),所以他 從不失眠,每天紮紮實實地過生活。
>
>
> 談著談著,他又把話題轉回老婆幫他剪了十八年的頭髮。他認真地想傳達他真正快樂
> 的秘訣,並不是因為自己人剪頭髮可以 因此省下多少錢,而是他在乎這段與老婆相
> 處的寧靜時光。這時候的他只是屬於老婆的 鄭弘儀、孩子的爸爸,又或者只是勞累
> 過頭猛打瞌睡的自己,這種無形的自在,才是真快樂。
>
> 鄭弘儀應該是快樂的。他努力想告訴大家,如果這樣一個既非俊男,也非高學歷或出
> 身富裕家庭的青年,都可以憑藉一步一腳印的努力獲得成功,為什麼其他 的人不行
> 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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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

 

她終於決定逃離嗜賭成性的先生,

 

從北部的舊家打包,

 

帶著三名子女風塵僕僕地下到南部避開先生與債權人的糾纏。

 

接下來的每天,她清晨三點半就起床,

 

騎著從鄰居那要到的破爛二手腳踏車,到市場採購當天需要的菜色,

 

回家仔細地配料捲成漂亮可口的壽司,

 

再趁年輕人趕著上學和上班的時間,到公車站前擺攤叫賣。

 

賣完早餐回到家,兩個孩子已經到學校去。

 

她拿出一塊塊布料按工廠要求裁製成需要的樣式,

 

這樣忙沒幾個小時,到快中午時,

 

她得頂著豔陽或大雨將存放在冰箱裡的第二批壽司,

 

帶到某個熱鬧的街頭一面躲警察、一面叫賣。

 

 

賣完午餐,她再回家裡趕製更多的成衣直到四點多,

 

她簡單地為孩子們準備好晚餐擱在餐桌上,

 

自己再胡亂塞些東西果腹後,

 

又騎車到一家不怎麼近的公司裡打卡,搖身一變成為清潔婦,

 

匆匆忙忙地在各個樓層間打掃清理。

 


   晚上十點她回到家,孩子們已經該休息。

 

她得相當努力才能維持自己母親的身份,


 溫和地喚他們上床睡覺,

 

將所有因為疲憊、虛脫、怨懟、悲傷而幾乎要湧出雙眼的淚水吞回肚裡。

 

這樣一天硬撐過一天,幾年後她終於存下一筆錢,

 

便不再賣那最耗費她體力的壽司,也推辭了成衣加工,

 

白天到附近一家花店賣花,晚上仍當她的清潔婦。

 

又過了一兩年,朋友將花店頂讓給她,

 

她乾脆也不做清潔婦了,專心地經營起她的花店。

 

漸漸地,她的花店生意愈做愈好,口碑比朋友經營時還響亮,

 

她的生活獲得更多改善,孩子們靠著她的犧牲,

 

個個高學歷、成就非凡。

 

逢人問起她如何將自己的一生推到如此的顛峰時,

 

她總是聲淚俱下,提起所有的孤獨坎坷,

 

認為沒人能比她更為淒慘,這一切都是靠自己掙來的。

 

表面上為自己驕傲,內心裡卻難過無比──這麼一條孤單漫長的路,

 

竟然沒人曾拉她一把。

 


   50歲這年,孩子們為她辦了一個很特別的慶生會。

 

她在花店裡忙了一整天,疲憊不堪,走進客廳,

 

屋子裡的歡呼聲幾乎要掀了她的房子。

 

她定睛一看,全是過去20年來的老朋友,

 

他們之中很多人或先或後,都到了不同的地方發展,

 

為著她的慶生會,還特地大老遠趕回來。

 

提起當年往事,那送給她二手腳踏車的鄰居,因為放心不下她


 每天都得騎車,在當鄰居的幾年,

 

定期幫她維修──她記起來,多虧他,

 

別人腳踏車是愈騎舊,她的卻是愈騎愈新,

 

全由鄰居自己掏腰包幫她換裝零件。

 


   一位婦人靜靜地坐在客廳的角落,

 

含著意味深長的淚水向她微笑──她記起這位心軟的鄰居,

 

在早些年自己忙到沒時間做晚餐時,

 

她曾每晚定時出現,無論如何拉她到她家去吃東西,

 

還要她打包回去給孩子吃。

 

她有些訝異地,看著屋裡一位位老朋友,

 

有的人曾送她孩子衣物,持續好幾年。

 

有的曾免費幫她修理家電用品,從來不拿零件或維修費;

 

有的曾在她病中分著接手所有的工作;

 

有的曾自告奮勇,在孩子最需要有人訂正作業時,

 

每晚到家裡來教她孩子……

 

這些人來來去去,時代久遠,她幾乎都忘了曾有這些人存在。

 

她轉向她三個珍貴又貼心的孩子,

 

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她的成功從來不是單靠自己,

 

她的辛苦不曾孤單,太多人都幫她分擔過,

 

一顆沈鬱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有時候

人們只將目光集中於自己身上

完完全全忽略

曾經在您生命中出現的人 事 物

 

而感到無限地孤單及愁悵

 

但當您回首感到無助及孤寂時

別忘了

想想曾經出現在您身旁的人 事 物

 

試想他們也曾經

無怨無悔地陪著我們渡過無數的風風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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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人,面對感情總有不同的態度,但有一種人,在許多人的眼中,視之為傻瓜。他願意用盡一生的愛,去尋找一個,值得他愛的人,永遠的守候,寧願犧牲身邊的一切,寧願放棄一切,既使是生命。縱使他所愛的人早已將自己的心交給了另一個人,他依然守著,依然付出他的愛,為的只是讓他愛的人知道,永遠有個人守著你。這樣的犧牲在世人的眼裡,往往覺得不值得,但他覺得值得,因為他不願看到他所愛的人再為了另一個人傷心時,一個人無助時的痛苦,至少他還能默默地陪著渡過。期待著他愛的人,拾回那份舊有的愛。但他守得到嗎?沒有人知道,所以叫他傻瓜。

  還有一種人,視感情如糞土,一輩子永遠都不願意再相信愛情,這種人一輩子都會過得痛苦,因為他享受不到愛情的滋潤,我想他比較適合出家。這樣就能脫離紅塵的捉弄,但在真正的找出心病之後,才會發現,或許是經歷過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或許是曾經深愛過,或許在他的內心深處,有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這才是為何他在面對感情時,抱持逃避的態度,因為他沒有勇氣去面對傷痕,唯有肯陪著他去面對那個傷痛的人,才能化解那顆冰冷的心,這種人,稱之為逃兵,愛情的逃兵。


  若是有一天,當傻瓜愛上了逃兵,會有怎樣的結果,傻瓜能感動那顆冰冷的心嗎?還是心痛的默默離去。


  摯愛難尋,才會讓大多數的人,視感情如遊戲,但愛一個人,真的好難,有時真的好苦,有時被愛,反而不知所措。


  或許你會問我,有沒有愛過?


  我只能笑一笑,你說呢?我只是學不會讓我愛的人愛我,我只是學不會讓他明白我的愛,我只是學不會好好去愛他,才會讓自己活在後悔之中。


  但人總是會成長,總是會學習,人總是在心痛之後,才了解到原來早已愛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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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愛出租舖


  我一直以為,我應該會健健康康活到年老,然後才死去。


  記得小時候,我還在作文簿上寫過,我要辦張器官捐贈卡,當我死後,我就可以把我身上還可以用的器官捐給這世上有需要的人,遺愛這人世。現在,而我卻要排隊等著人來捐贈器官給我。我需要一雙眼睛,可以看見這世界的雙眼。


  為了搬到新住處,我騎著機車正準備從小巷子竄出,而一場車禍奪去我的雙眼,男朋友找到新歡,娶了新一任的女朋友。當我還住在醫院時,我手中拿著他們的喜帖,躺臥在床上時,他們已經遠渡重洋,到了澳洲去渡蜜月了。


  「今天好嗎?」護士在固定的時間來到我病房巡視。


  「還不錯。」我安靜地接受她的檢查。


  護士告訴我,我的病房是純白色的,我該說什麼?


  媽媽應和著護士的話,「對呀!我們亞心最喜歡白色的,連新家的房間也都是白色的。」


  「媽,現在我的眼前是一片的黑色,我的世界再也不會有什麼白色出現,所以停止佈置那些虛偽的白色房間吧!」


  媽媽默然垂著眼淚,護士為我打完針後便離去。


  「對不起,媽媽。」我很難過,可是卻掉不出一滴淚水。


  「沒關係,媽媽知道妳不是故意的。」


  媽媽握著我的手,可是我卻無法說些什麼。


  不想說,懶得去說,沒有什麼好說,所以無言。


  撞到我的那臺車子的主人呢?是個有錢人家的大少爺,除了幫我叫救護車,送我到醫院外,只有匆匆交待說要多少賠償費都沒有問題,然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嗶嗶!嗶嗶!櫃子上的電子錶在我吃完午飯後,響了第三次,醫院是準十二時用午餐的,現在是三點整。因為眼睛看不見,所以我必須靠著聽力來幫助自己分辨一些事情。像現在,我聽見了一陣愉快的腳步聲從走廊的那一頭逐漸接近,是來查房的吧!


  不像之前那位護士小姐的腳步聲,這一陣腳步聲是極為輕鬆卻掩飾著緊張的,怎麼說呢?因為腳步聲的主人吹著口哨,可是卻吹的奇怪極了,有口齒不清的音調。


  「哈囉!親愛的姑娘妳好哇!」門猛然被打開來,講話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下次進門前記得要敲門。」我被媽媽推放在窗戶邊,曬著陽光。


  「妳在曬太陽啊?舒不舒服呢?別曬太久哦!感覺太熱就別再曬囉!」


  「雖然我看不見,可是感覺並沒有不見,我還不需要你來提醒。」我冷漠地回答,順便告訴他我是一個瞎子,看不見任何的東西。


  「我知道,妳的病曆表上有寫到,那一定很痛吧?」他走近我的身邊,我嗅不到一絲消毒藥水的味道。


  「打了麻醉藥,沒有感覺。」也許是麻醉藥使用過多,連帶麻醉了我的心,我的眼淚,我身體內那條最敏感的神經。


  「妳好勇敢。」他說。


  「檢查完了嗎?我想回床上去。」我站起身,開始小步伐的移動。


  他很自動過來扶著我的手,一直到我平安回到病床去。


  「謝謝。」


  「不用客氣,妳說的對,雖然妳看不見,但並不代表妳所有的知覺都消失,至少妳還保有禮貌,懂得道謝。」


  「謝謝你的誇獎,門在那邊,我不送了。」


  平躺在床上,我『閉』上眼睛,聽著他腳步聲漸行漸遠。


  「妹妹,妳有沒有想過以後的生活?」


  大姊到醫院來看我,開頭寒暄了一堆關心的話語,接下來的就是開始試探著我對未來的看法和做法。


  「嗯?」玩弄著床單的手指突然停下動作,抬起頭找不到大姊聲音的來源,茫茫然。


  「妳這樣子,以後要怎麼辦呢?」大姊雜七雜八唸了一堆,才說明真正的意圖。


  「我可不負責養妳吶!」她悻悻然地丟下這句話。


  終於,我找到她所站的地方,用著無神的雙眼望向她,我感覺到空氣中微動的分子緊張起來。


  「我有說過,要讓妳養嗎?」不急不徐地,我說。


  「妹,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因為妳現在看不見了,以後…以後要做什麼工作呢?我們家就只有我們姊姊倆個,我還要養媽媽,然後妳現在又…我也有我自己的家庭要顧,妳姊夫也是,所以我們希望…」


  「姊,妳回去吧!」我窩回床上,「我不會怪妳的,以後的生活,我自有打算,不勞妳和姊夫費心了。」


  「妹妹,對不起。」姊姊在臨走前給了我這一句話。


  門鎖放鬆,喀嚓的一聲,關上了。


  我的心底,響起了嘆息。


  午候三點,那陣愉悅的腳步聲配合著口哨聲慢慢地接進。


  「美麗的姑娘,今天可好?」


  「你又忘記敲門了,而且醫院禁止吹口哨。」我指責他。


  「又沒關係,我開心嘛!」


  「我不開心呀!」我轉過頭,拉起棉被蓋住臉。


  「有什麼好不開心的?」


  我聽見他拉開窗簾的聲音,打開窗戶,室內吹起柔柔地微風。


  「好舒服…」


  「外頭的天氣很不錯,我想出去曬太陽,不開心的姑娘,願意接受我的邀約嗎?」


  我撐坐起身,把手交給他,「也許,好的。」


  「你為什麼開心?」我坐在輪椅上,被他推著走。


  「因為妳是我最後一個要查房的病人啊!每次走到妳那一間,想到檢查完妳之後就可以輕鬆一下,整個人都開心起來。」


  「當醫生很累吧?」我問。


  「我還不算是醫生,我只是一個實習的。」他爽朗地笑著「當然累嚕!」


  「工作量很多嗎?」


  「還好啦!」


  他停在一個水池邊,我的臉被水池噴射出來的小水滴濺到,我聽見他玩弄水的聲音。


  「很多病人都不喜歡實習的醫生,因為笨手笨腳的。」


  「我也不喜歡你,進門都不敲門,萬一我在換衣服怎麼辦?」


  「不會啦!因為我有從鑰匙孔先確定了。」他哈哈大笑著。


  「為什麼你總是那麼開心?」


  「不知道耶!」他的手撫上我的臉,在我頰邊捏了一把,「好好玩哦!」


  「你偷吃我的豆腐。」我打下他的手。


  「為什麼每次見到妳,妳的眉頭總是深鎖著呢?」


  他的手,輕輕地摸著我的眉毛。


  「你還不是一樣,總是那麼快樂。」


  「那如果,我把我的快樂分給妳,妳也會快樂嗎?」


  「可能哦!」我嘴角微微上揚。


  「妳幾歲啊?我今年剛好二十四。」


  「我比你老很多囉!我已經二十六了。」


  「妳先前是從事什麼樣的工作啊?」他繼續推著我前進。


  「美工,跟廣告設計之類的。」我回答他。


  「妳可以幫我畫一張畫像嗎?我每次去捷運站看到那些幫人畫畫的,就好羨慕,我也好要想有一張。」


  「我看不見。」我抿著嘴,提醒他。


  「你應該要去找那些專業的人士幫你畫才對。」


  「我知道。」他毫不在意,「可是我不想要讓那些人來替我畫啊!」


  「為什麼?」


  「就是因為妳看不見,所以我才肯讓妳畫。」


  我震驚著,他是故意的嗎?


  「那些專業的畫師,看到的只是外表,所以畫的是外表。」


  他掏出零錢,在販賣機買了飲料,他遞了一罐給我。


  「謝謝。」


  「而妳,就是因為妳看見不我,卻一定能畫出,真正的我。」


  我的心跳停止跳動幾秒鐘,我想我是紅著臉。


  「呃…你…」


  「怎麼了?妳不願意也沒有關係啦!」


  「不是,你要付費,我才不做白工呢!」


  我開心起來,原來開心的感覺那麼棒!


  「哇!我剛不是請妳喝一罐飲料了嗎?」他哀鳴著,「妳搶人啊!」


  「一罐飲料?你這種話講得出口?」我大吼大叫著:


  「你好沒良心啊你…才一罐飲料就想要我幫你畫,你不怕下雨天出門被雷公打死啊?不成不成!」


  「別這樣嘛!我很窮的耶!要不然,我幫妳實現一個願望好不好?」


  他可憐兮兮的語氣讓我想大笑。


  「可以嗎?」


  我忽然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當然囉!說到做到,我可是君子呀!」


  「那麼,我的條件是,等我幫你畫完,你要帶我去山上。」


  「好久不見。」


  渡完蜜月的前男朋友帶著他新婚的妻子到醫院來探望我。


  「嗯,好久不見,你們玩得可好?」我虛偽地漾著笑容。


  「很好,我們還去歌劇院看了戲,那邊的風景很棒!這是我們的照片,妳要不要看看?」


  男友獻寶地想拿出,卻被他新婚的妻子出聲阻止,他的妻子,欹晏。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亞心,我…」男友意識到什麼,講話結巴著。


  「你先出去吧!我有些事想跟亞心談一談,別擔心。」


  欹晏勸送走了男友,整個病房中只剩下我和她倆個人,氣氛卻反常地沒有先前的那般緊張。


  「我是欹晏,妳知道我嗎?」她試探性地問。


  我點頭,「我知道,妳是他的妻子,剛新婚不久。」


  「這個名份,如果沒有差錯的話,原本應該是妳的,妳不怨恨我嗎?」


  我下了床,雖然看不見,可是我仍然安全地走到她的身邊,握著她的手。


  「謝謝妳,我很高興是妳當了他的妻子。」


  「啊?」她很吃驚吧!


  「妳很在乎他,很在乎你們的婚姻,妳是真正地愛他。」


  她沒有講話。


  「我也不願意變成這個樣子,只能說我太不小心了,我不想拖著他陪我受罪,這是我自己犯的錯,理應我自己來承擔,不應該把他的幸福浪費在我身上,所以我不怨恨他,更別說是幫我照顧他的妳。」


  「妳剛開始一定很恨他吧?恨他沒有告訴妳我們的婚事就結了婚。」


  欹晏拉著我坐在沙發上。


  我點頭後再搖頭,「剛開始很恨,恨他怎麼可以輕言拋下我們的愛情,找到新伴侶結婚。」


  「然後呢?」


  「現在,知道他和妳過得很幸福,我就很開心了。更何況我還省了一個大紅包哩!」


  「妳…」


  「就算有一天,我能重新看見這個世界了,我還是會祝福妳們。」


  「妳一定很愛他。」她堅定地說著。


  「所以我更希望他幸福囉!他是一個好運的男人,但願他懂得把握幸福,把握住妳,妳也是很好的女人。」


  「謝謝妳,我們可以當好朋友嗎?」


  我搖頭,「我想,不需要,妳何必讓生活中多一份擔心呢?我不想造成妳家庭的負擔,如果有那份榮幸,在年華老去之後,我會很願意的。」


  「那麼,保重,我真的很希望年老後,會有妳這位好朋友。」


  「請記得要珍惜。」我叮嚀著,一定要珍惜呀!


  「有訪客嗎?」在他們離開後不久,愉快的腳步聲接近。


  「嗯,對啊!我的前男朋友帶著他的妻子來拜訪我。」


  「啊?妳看起來很高興,打了勝仗嗎?」


  我微笑著,「亂講,我們和平相處耶!」


  「我還以為妳會氣得哭了咧!妳不哭的話,這樣我就沒有機會可以安慰小姑娘了。」他逗著我鬧。


  「對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嗎?我還以為妳不打算問了哩!」他還是笑著。


  「我只是不小心給忘了嘛!」


  「我姓詹,詹皆人。」


  「你要什麼時候才有空可以讓我畫呢?皆人?」嗯,叫得滿順口的。


  「嗯…我們先去一個地方好不好?我很想帶妳去呢!」


  「哪邊啊?」我期待著,「我好想出去玩哦!待在醫院真痛苦。」


  「到時候妳就知道嚕!星期天早上好嗎?不許妳賴床哦!」


  「賴床是小狗。」我話鋒一轉,打聽起他的心情來了。


  「你今天心情好不好哇?」


  「當然很好囉!今天早上不是下雨嗎?我有看到彩虹呢!真高興。」


  「真好…」我喃喃地低語,「我也好久沒有看見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有關係啦!」我無意地摸著頭髮,「我好想把頭髮剪短哦!」


  「不要啦!長頭髮很美麗啊!」


  「我懶得整理,剪到耳下怎麼樣?好不好看?會不會太像男生?」


  「妳乾脆去理平頭算了,連吹頭髮的動作都省下來。」


  他拿起一旁的木頭梳子, 溫柔地幫我整理。


  「也是可以啊!可是現在有人幫我梳頭髮,我就不想剪了耶!」


  「妳這頑皮鬼!」他佯裝生氣地小力扯動我的頭髮當作懲罰。


  「來,小心妳的頭哦!」


  皆人打開車門,小心翼翼地把我給塞進車內,替我繫好安全帶。


  「我們等下要去哪裡啊?」車子緩緩啟動後,我才開口問他。


  「去我小時候住的地方。」他今天還是滿臉的笑意。


  「你小時候是住哪啊?」奇怪,為什麼他不是說:『去我家』,而是說『去我小時候住的地方』呢?


  「葉氏孤兒院。」


  「啊?」我有些錯愕,「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


  「沒什麼關係啦!不過是沒有父母和親人嘛!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車子開開又停,我感覺到車子停止行駛,他熄了火,把我帶出車外,牽著我的手走進一個熱鬧的小樂園。這個樂園充滿了童言童語,有好多的小朋友的聲音,清脆細嫩的童音讓我整天悶在醫院的鬱卒給一掃而空。


  「小朋友都很調皮哦!」他小聲在我耳邊囑咐:「妳可別太寵他們唷!」


  「詹哥哥!人家好想你哦!」


  「詹哥哥,她是誰啊?」


  「她好漂亮哦!」


  「妳叫什麼名字啊?我是小乖。」


  小朋友的聲音此起彼落,看樣子皆人在這邊很受人歡迎呢!


  「大家不要擠,慢慢來,來,整隊!」


  皆人當起了孩子王,指揮著小朋友排好隊伍。


  「中央伍為準,向中看齊,稍息!」


  「你小時候是不是常當班長啊?不然怎麼喊得那麼有經驗。」


  我取笑他,動了動還被他牽著的左手。


  「對呀!我們老師都是選那個最不乖的當班長。」他笑嘻嘻地。


  「詹哥哥,陪我們玩嘛!我們來玩捉迷藏,你當鬼。」


  「要不要玩?很有趣的哦!」他把我交給一個小男孩,「要好好帶著姊姊去躲哦!姊姊眼睛看不見,你是男生要好好照顧她唷!」


  「好!」他大聲回答,粗魯地拉著我的手東跑西跳,一時之間我也被弄糊塗了方向。


  「我一定會找到妳的哦!亞心!」他的聲音穩重地從後頭傳來,我怔怔。


  「姊姊妳躲在這哦!別跑出來唷!不然就要換妳當鬼了。」


  小男孩認真地 說,把我推到一個小櫃子裡面,我還勉強可以擠得進去。


  「嗯。」我哼了一聲,小男孩活潑的跑開了。


  坐在櫃子裡,我想應該是一片的黑暗吧!對我來說也無所謂了,我本來就感受不到光的反射,何來害怕之有呢?可是,心底有個聲音,它說:騙人,妳明明就在害怕。是的,我在恐懼,不要把我丟下。時間,似乎過了很久很久,外頭都沒有聲音,我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打開櫃子的門走出去。


  「有沒有人啊?」我小聲地喊著。


  「皆人?小朋友?你們在哪裡啊?」


  我先是用腳碰了碰附近的地面,確定沒有障礙物後才敢小心地踏出步伐。


  「哎呀!」


  我並沒有踢到任何的東西,而是我不小心踩到一灘水,整個人滑倒在地上,我有些狼狽地叫著,「好痛。」


  「亞心!」他的聲音忽然出現在上頭,讓我好想好想哭。包含著生氣和感動的淚水,悄然地滑落下頰邊,滴在他的手上。


  「我捉到妳囉!」他一把橫抱起我,「對不起啦!那麼久才找到妳,妳一定等得很不耐煩了吧!」


  我把頭埋進他胸膛,不甘心地用他的衣服擦著我的淚水。


  「不要哭嘛!怎麼跟小孩子一樣那麼愛哭呢?」


  被他抱著,我心裡又是嘆氣又是好笑,可是卻也無可奈何。 


  「還生氣啊?」他推了推我,「別這樣嘛!生氣會變醜的耶!」


  「哼!我現在不想跟你講話。」只要跟他在一起,我就好像與小孩子沒什麼兩樣。


  「妳又不是小朋友,還不跟我好咧!」他又偷捏了我一把。


  「你實在很討厭耶!我不想理你啦!」我咬著三明治,恨恨地說。


  「別這樣嘛!我再帶妳到另一個地方去好了,很漂亮的哦!保證妳一定會很喜歡那個地方。」


  匆匆地,停在馬路邊的車子又開始在路上行駛。


  「海邊?」聞著撲面而來的濕鹹味道,我驚呼。


  「對呀!妳真真聰明。」他把我抱出車外,一路筆直地走去。


  「哎呀!你別一直抱我,我可以自己走啦!」我抱怨著他。


  「讓我抱著有什麼不好?很多人想抱都抱不到哩!」


  他唸歸唸,不過還是沒 有停下腳步放我下來。


  「你可以去抱你女朋友嘛!」我敲著他的頭。


  「我哪來的女朋友好抱呀!所以現在只能抱著發育不完全又脾氣臭的小姑娘囉!」


  「喂!太過份了你,好說歹說我也比你大兩歲耶!」


  「對吼,老師教我們要敬老尊賢的嘛!」


  「你這死小子!」


  「妳罵什麼啊?我聽不太清楚耶!小心我把妳給丟進海裡餵魚哦!」


  他放我下來,把我放置在海浪進潮後退去的那條濱臨線,我高興地玩起了浪花,呵呵地笑著。海邊總是有一堆的人群,大人和小孩嘻笑的聲音徘徊在夏天的星期日裡。他為了怕我受傷,把我抱到離海水較遠的沙灘上,拿出了手帕給我擦臉。


  「對我來說,妳的年齡一點都不比我大,覺得還比我小很多。」


  「為什麼啊?」


  「打從第一次看到妳的時候,我就一直覺得妳像個小女孩一樣。」


  「真的嗎?聽到你這麼說我好高興哦!真應該去感謝我用的化妝品公司讓我保持的這麼好。」


  「妳知道我說的並不是說外表,妳別再隱藏妳自己的心了啦!」


  我斬釘截鐵地,「我才沒有。」


  「亂講,妳一直都很孤獨的,不是嗎?」


  「我哪有?我過得很快樂啊!孤獨的是你吧!」


  「妳那隻眼睛看到我孤獨啦?」他叫著,才小聲地說:「對不起…」


  「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我揮揮手不以為意,「我看不見,可是我感受的到。」


  「雖然你一直很快樂、很開心,可是你也是孤獨的吧?」我摸索著他的臉。


  「我曾經有過一個女朋友,可是分手了。」


  「你為了這個孤獨?」我不信。


  「當然不是,妳知道嗎?我是不能夠給別人希望。」


  「為什麼呀?至少你給了我希望啊!」我納悶地問。


  「那個不算是希望,我只是在幫助妳站起來,找到妳所想要的。」


  「幫助我找到希望嗎?你是這個意思嗎?」


  「對,就是類似這樣。」他沉默了好久,才又繼續說:「妳知道有一個網站叫做『情愛出租舖』嗎?」


  我搖頭,「那是什麼型態的網站?」


  「那個網站啊…是專門幫助別人的網站。」


  皆人用手幫我攏齊紊亂的髮絲,語調拖得長長,好像在回憶什麼。


  「我只要有空閒,都在那個網站公司兼差。」


  「嗯哼!」


  「如果有一天,妳可以看見這世界,我真的希望妳能夠去那裡面看看。」


  「這個網站對你而言,有什麼特別之處嗎?」能夠讓他這麼推薦,一定是很棒的網站。


  海風吹來,微微地揚起我的髮絲,我嘟著嘴把頭髮藏進背後的衣領內。


  「那是我另外一個家。」皆人拉著我躺平在沙灘上,「對我來說,那個網站是很重要的。」


  「那麼我對你來說,也很重要的嗎?」


  「當然,妳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唯一一個跟我同樣很孤獨的朋友。」


  「你的朋友跟你處得不好嗎?不然你怎麼會孤獨呢?」


  「不,我和我的朋友都相處得很好。」他哈哈笑著。


  我第一次感覺到,雖然他在笑,可是卻有點憂鬱,是因為到海邊的關係嗎?我不喜歡他這樣的笑聲。


  「你好憂鬱。」鼓起勇氣,我告訴他,「我很不喜歡這種笑聲。」


  「被妳發現啦?」


  「為什麼憂鬱呢?和朋友相處得很好,有什麼不好嗎?」總比我沒有朋友好吧!


  「他們都不孤獨,所以他們並不瞭解我的孤獨。」


  「你有朋友,可是我卻沒有朋友啊!從出事到現在,沒有任何一個朋友來見過我,我覺得好難過。」我悶悶不樂著。


  「我雖然看不見,可是我聽得到。」我不等他再開口,自顧自地說起來。


  「聽到?妳聽到什麼?」


  「不論白天或是夜晚,我一直聽到,我心底寂寞深深地嘆息。」


  「那麼。」他拉過我的手,「妳是否也聽得到我的寂寞深深嘆息呢?」 


  第一次和皆人吵架,是在幫他畫畫像的時候。拿起畫筆,我卻找不到一丁點的感覺。 


  「不行!」我扔下畫具,像個小孩耍賴一樣,「我不要畫了。」


  「為什麼?」皆人走過來,抱著我開始安慰。


  「不要抱我,人家不要畫了。」我推開他,開始嗚咽地哭了。


  「我不能畫,我看不見,我看不見。」 重執畫筆的我,對眼前一片的黑暗感到無措,感到驚慌,這不是我所熟悉的工作環境啊!


  「妳一定可以的,妳要相信妳自己。」


  「我不行。」我抱著頭大鬧。


  「你去找別人吧!我看不到你,就無法把你給 畫出來呀!」


  「我沒有要你看見,我只要妳畫出內心的我,這樣也不行嗎?」


  我狂搖著頭,「不行不行!」


  「亞心,妳要相信妳自己,妳絕對可以畫出真正的我,難道妳不想瞭解另一個寂寞的自己嗎?」


  「不!」我大喊:「走開,你們都走開,我不稀罕瞭解你,你不要逼我,我看不見,我也不想看見。」


  「好,是妳叫我走開的。」他不甘勢弱地大叫,「隨便妳,走就走。」


  「為什麼妳就是無法走出妳自己呢?妳並沒有真正地看不見,妳還有感覺可以去感受的,不是嗎?」


  「……」


  「算了,是我太雞婆了。」他黯然地離開了。


  我輕聲啜泣著,淚水卻也因為他,再度滑落。


  為什麼沒有人瞭解我?我真的好害怕黑暗,我畫不出來,我不能畫。一張面紙輕輕地在我臉上擦拭著淚水,動作溫柔極至。


  「皆人。」我撲進他懷中,哭得更大聲。


  「妳這壞女孩,我本來都下定決心不要理妳了,哭得那麼大聲做什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說我欺負妳咧!」


  「我…我真的好害怕。」


  「害怕什麼?」他又抽了一張面紙給我。


  「害怕你不理我,我也好怕黑,我不能去感覺。」


  「為什麼不能感覺?」


  「因為開刀的時候,麻醉藥用太多,把我感覺給封鎖住了。」我破涕為笑,終於不再那麼難過。


  「那麼,我要怎麼幫妳才好呢?」他沉思著。


  有一個東西,軟軟地碰觸著我的額頭,「有感覺了嗎?這是什麼?」


  「嗯?啊?」


  「軟軟的…啊!你怎麼偷親我。」我忽然意識到,不由自主地臉開始發燙。


  「聰明的小姑娘,來吧!」他拉我下床,「今天咱們不要畫畫了,我們去外頭散散步怎麼樣?」


  「散步?真的啊?好哇!」


  開心再度回到我的臉上,一切的不愉快也會因為他而消失無蹤,如果能,我想要瞭解他。瞭解這麼一個寂寞卻善良的大男孩。


  時間已經要接近秋天了,畫像在一個雷陣雨後的下午完成。


  畫完最後一筆,我在角落簽上自己的名字,「好了。」


  「真的嗎?快讓我看看,是不是把我給畫醜了?」


  皆人從那一頭走過來,腳步越來越接近我,我就越發緊張。


  「我哪有啊!我一定把你給畫得很帥。」


  他接過我手中的畫紙,好久好久都不講話。


  「可以嗎?」我心裡慌張地問。


  「很棒,我很喜歡這張畫,它跟別的畫不一樣。很感謝妳,亞心。」


  「不要那麼見外,那麼,你什麼時候要帶我去山上呢?」我厚著臉皮討起賞。


  「妳想要什麼時候去啊?」


  「晚上,我想去找流星。」然後許願。


  我看不到流星,所以只好讓他幫我看,幫我找。


  「好,那麼我們晚上就去找流星。」他承諾著。


  「你有看到嗎?看到要告訴我哦!」窩在他的懷中,我不止一次的問。


  「沒有。」他也不止一次回答我。


  「還要等多久啊?」


  「不知道耶!還要很久很久吧!」


  「哦!」我失望地應聲。


  「啊!那個那個好像是…」


  「看到了嗎?是流星嗎?我要許願呀!」我大力捉著他的手。


  「那個不是啦!那個是一隻小鳥飛過去的影子,妳別一直那麼大力的捉著我的手嘛!很痛!」


  「晚上哪會有什麼小鳥啊!你又欺騙我純真的感情,讓我的心靈嚴重受創。」


  「妳少來,妳還有什麼感情啊!」


  「哎呀…」我大聲嘆氣,「我要流星啊!人家的流星呀!」


  「拜託,受不了妳,我唱歌給妳聽算了。」


  「什麼歌?我才不要聽醜小鴨哦!」


  「笨蛋,唱流星給妳聽啦!免得妳又開始哀哀叫。」


  「要唱好聽一點哦!我可不想要聽到殺豬聲。」


  「殺妳這隻豬啦!閉嘴。」 


一顆流星劃過天邊 黑暗的天空閃過一絲光亮 燦爛卻也消失迅速


妳我相識 相愛的時間雖短 深情卻已刻骨銘心


愛妳 是不容懷疑的真理


相處 是我們一直學習的課題


對妳給的體貼 是我一直珍藏的寶貝


如果未來有一天 我將消失不見 請妳不要哭泣 不要沮喪心傷


記得流星的真諦 雖然墜落卻美麗 將那一瞬的燦爛保存內心


而我的的愛 無法抹滅


無論我在世界上哪一個角落 我會永遠永遠愛你 堅定不移


  「哇塞!好好聽,下次教我唱。」我撒嬌著。


  「好哇!這首歌本來就應該是要男女對唱,下次再教妳唱女生的部份。」


  「你會,一直一直陪著我嗎?」我輕聲地問他。


  我感覺到他在搖頭,可是他的回答卻不一樣。


  「我會呀!當然會一直一直陪著妳,一直到妳好起來為止。」


  「那好,我決定了,我要愛你。」我大聲叫著,「我要愛你。」


  「亞心…」


  「這樣你不會再寂寞,也不會再孤獨,因為有我,有我愛你。」我羞澀地說。


  「好,那麼我就讓妳愛。」他摸著我的頭。


  「噯,如果有一天,我不見了,你找不到我了,你會怎麼辦?」


  「那我就把妳放在我的心底,不會把妳忘記。」他回答,「如果,換作是我呢?妳會怎麼辦?」


  「嗯,那麼我一定也不會忘記你的,我會愛著你,不管那時候是誰在我的身邊,我會好好收藏著這份回憶,它很美,不是嗎?」


  「嗯,謝謝妳,亞心。」


  「再唱一次好不好?我好想再聽一次…真好聽耶!」


  「好,乖乖哦!」


一顆流星劃過天邊 黑暗的天空閃過一絲光亮 燦爛卻也消失迅速


妳我相識 相愛的時間雖短 深情卻已刻骨銘心


  我沉醉他的嗓音中,貼進他的懷中聆聽。


  「醒醒,亞心下車啦,我們到醫院囉!」


  「嗯?」我處在神智不清的狀態下醒過來,「流星呢?流星咧?」


  「妳還在流星啊!妳都看到睡著了。」皆人把外套披在我肩上。


  「哈啾!」我扣好扣子,往前走去。


  「妳看吧!都感冒了。」他鎖上車門,從我後頭走來。


  我才不理他咧!那麼愛唸我。


  「唔,人家又不是故意要感冒的,只是山上太…」


  「亞心!」


  我聽到他的尖叫聲,然後我跌倒在地面上。


  「皆人?你在哪裡?」這是我失去意識前,我說的一句話,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再度陷入那一片黑茫茫的國度,找不到方向。


  「亞心,已經可以下班囉!」組長敲敲我的門,我從電腦中昂首看她。


  「好,等我忙完這邊的case,我就下班。」


  我,雷亞心,在情愛出租舖這個網站公司上班,代號是晚空墜星。


  於三年前進入這間公司服務,目前服務的單位是『情愛會客室』,屬於寒冬晨曦這一小組管理。


  「很棘手嗎?」


  「不會啦!只是一個小女孩找不到可以發洩心事的地方,我在當她的垃圾桶罷了。」


  「那麼,我陪妳聊一聊吧!反正微風也還沒回來接我。」


  組長坐了下來,在一旁等待著我。


  「吳姊,微風大哥去出差,妳很無聊哦!」


  「妳這小鬼,拿我開玩笑啊!少那個人,我也無所謂啦!」


  「真的嗎?那等微風大哥回來,我就告訴他說,妳沒有他也無所謂哦!」


  「好大的膽子,小心我把妳給炒魷魚,讓妳回家吃自己。」吳姐氣呼呼地瞪著我。


  「不要那麼生氣嘛!很容易老耶!老了就會有皺眉哦!」


  「妳還講,等會微風一回來我叫他把妳給吊起來,打你五十大板再講。」


  「不要這樣嘛!我只是開玩笑的,宰相肚裡要能夠撐船哦!」


  「妳呀!跟皆人都一樣,都那麼調皮愛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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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餘輝如金,把天空鍍成織錦一般,臨海的一家肯德雞店裏,我倚著椅背,欣賞著落地窗外的風景。突然,耳邊傳來一個男人的溫和的聲音:小姐,我們可以聊聊天嗎?我嚇了一跳,有點惱的望過去,卻觸到一對清澈含笑的眼睛。我打量他,高大的身材配一張耐看的臉,穿著一身質地良好的休閒杉和長褲,給人的感覺熨帖而清爽,我唇角一彎,邪笑:我的男朋友馬上就來了,你還和我聊嗎?當然和你聊了,因為你根本就沒有男朋友?他大方的坐在我的面前。肆無忌憚地盯著我說:我已經注意你很久了,沒有女孩在等男朋友的心情會這麼懶散。

  我露出貝齒,甜甜地笑了。這個男孩的精明讓我感到陡生,我愉快的和他聊了起來。


  就這樣,我認識了安傑,一家電腦公司的工程師。我們第二次見面,他的手上捧著一束馬蹄蓮,用綠色的素紙包著,映著他深情如酒的微笑。第三次在月亮升起時,他約我去海邊散步。海風漸涼,他用他的寬大的懷抱溫暖我。第四次我們在說笑間,突然,他俯下身,為我細心地繫好散開的鞋帶。那一刻,我感動的對自己說:我一定要和他戀愛。


  與安傑戀愛一月後,我們做了愛,喘氣、激情退去後,我伏在安傑的胸膛,問他:安傑,我不是處女,你會愛我嗎?他撫著我淩亂的頭髮,就像在撫摸一隻可愛的小狗:傻瓜,都什麼年代了,還問這麼老土的問題,我在乎的是兩個人是否相愛。我快樂的從床上蹦起來,又撲了上去:安傑,我真是太、太愛你了。


  第二天,我提著自己的行李,搬進了安傑的房子。我們開始了同居。同居的日子如飽含雨露的鮮花,美麗動人。每天清晨,當陽光濾過白色的窗幔,我穿著居家服,穿著拖鞋,去廚房為安傑準備早餐、煎蛋、烤麵包、沖牛奶,然後安傑起床。這個時候,安傑總會用用他沒刷牙的嘴亂嚷:老婆,你真是這世界上最美麗最勤勞的女人了。幸福的就像空氣中彌漫的雞蛋牛奶味,香香的,甜甜的。


  一天傑路過一家時尚小屋,小屋的門前掛著一個小小的粉紅色的牌子:還你處女身,只要80元。我嘻嘻笑著說:聽說男人都有處女情結,彌補一下你的遺憾。聽說這東西,只要做愛前放在裏面,就會落紅,跟真的一樣。安傑認真的看著我小如:我沒有處女情結,你不用補償。再說,不是處女沒什麼可恥,拿那假的東西騙人才可恨。我又一次感動的像小狗一樣,把腦袋使勁往安傑懷裏鑽:安傑,你真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男人,我一定會好好愛你一輩子。


  與安傑同居的第60天,他帶我去南昌老家拜見了他的父母。在他的父母面前,安傑毫不掩飾與我的親昵,攬腰、摟肩,使明眼的父母一眼看穿了我們的關係。臨走時,安傑母親塞給我一個小錦盒,打開看,是一枚色澤久遠的祖母綠的戒指,不知所措間,安傑的母親和藹的安撫我:這是我們家的傳家寶,是傳給兒媳婦的。安傑立在一邊,笑眯眯地望著。


  戴上安傑家的的傳家戒指,我開始憧憬與安傑的婚禮。西式的教堂,簇眼的鮮花,及一對身穿著婚紗禮服的壁人,踩著音樂,在神父和祝福的親朋面前莊嚴起誓:無論貧窮富有,健康疾病,我們不離不棄。安傑則嚮往去海底舉行婚禮,身著潛水服,在海洋裏與無數奇奇怪怪的魚共舞。那種感覺,多美妙。


  9月,安傑被公司派往武漢工作二個月。我為他收拾行李,我邊往他的行李箱裏裝剃鬚刀、男士面霜,一邊說:安傑,我不在你身邊,你可要好好把握自己,別讓妖精勾去了。安傑摟著我:寶貝,你是我父母欽點的兒媳,有妖精我也不敢去惹呀。


  安傑走了,偌大的房子就只剩下寂寞的我。生活猶如被抽走了陽光和空氣,沉悶至極。早晨醒來,身邊空蕩蕩的,便無一點做早餐的興致。晚上,不敢看那些恐怖的鬼片,因為沒有安傑寬厚安全的懷可鑽。安傑的電話總會在深夜十點準時響起,親暱的稀釋著我寂寞的心。但思念如野草般瘋長,安傑離開我一個月後,我期期艾艾的說:安傑,離開我了我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等你回家了,我們結婚好不好,我總有一種擔心,擔心時間會離間我們。安傑心疼的說:好,等我一回家,我們就結婚。


  我每天反反復複的數著安傑的歸期。下班時路過影樓,望著一幅幅照片裏的美眷,嘴角總會漾起傻傻的笑,過不了多久,我和安傑也會成為一對畫中壁人。


  安傑工作期結束前半個月,每天例行的電話時常會中斷。問他原因,他說工作即將收尾,要做的事情很多。我信了,囑咐的他多休息。臨了,撒嬌的說:安傑,我已經看好一套水晶之戀婚紗照,很不錯,還有很多優惠服務呢。安傑淡淡哦了一聲。安傑的淡然讓我閃出一絲不安。但很快的我又笑自己神經質。撫著安傑家的祖傳戒指,我幸福的對自己說:小如,你快要做美麗新娘了。


  安傑回來的時候情緒閃爍不定,尤其不敢直視我的眼睛。直覺告訴我,安傑有事瞞著我。我咬著唇,克制自己不去揭安傑的心事。只要能和安傑結婚,他的豔遇,我可以隱忍。


  我帶著安傑來到影樓。從試衣間出來,一身白紗的我猶如仙子,安傑看的呆愕了。我笑著挽起他的手臂,我與安傑終於定格成為美麗無雙的眷侶。我鬆了口氣。安傑繼續每天呆在電腦上工作,偶爾會有一些令他神色不自然的電話打來。我視若無睹,繼續籌備著我們婚禮用品。


  安傑回家的第十天,家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安傑見了她,臉色刷地白了。我冷冷地望著他們,說:你們談吧,我出去一下。下樓時候,我已經虛脫的無法自制了。我坐在小區的花園裏,亂亂的回憶那個女孩。細細柔柔,小巧如玉的臉上梨花帶雨,是那麼的淒怨無助,我的心口奔湧著巨大的痛,只怕,安傑的這次不是豔遇那麼簡單。


  一個小時後,安傑發瘋般抱著她沖出來。近了,我看清楚了那個女孩,手腕上竟有大片的血。天,她居然割腕自殺!我驚訝地捂上自己的嘴。安傑沖上馬路,攔了一輛車。


  女孩被搶救了過來,蒼白的臉,靜靜地打著點滴。她的手緊緊的握著安傑的手,弱弱的哀求:安傑,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不負責任?我求你了,不要拋棄我。安傑吻著他無骨般的小手,眼睛裏盛滿了愛憐:好,我不會離開你了。我退了出去,那一幕,如刀般插在我的心間。


  安傑從裏面走了出來,說:她睡著了。我再也無法平靜,眼睛噴了火,逼視著他。安傑垂下頭,說了他們的故事。那個女孩叫紫竹,在武漢,他們在同一所大廈上班。電梯裏相遇多了,就成了一起喝茶聊天的朋友。他們認識的一個月後,有一個晚上,兩人在一起喝了很多的酒,就發生了不該發生的故事。


  我流著淚,幾乎是吼著問他: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要他,還是要我…


  安傑望著別處,說: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安傑最終決定與紫竹結婚,多日的相愛一朝化水,我失控般的揪著安傑的衣領:為什麼不要我,要他?


  小如,你比她堅強,沒有我,你還可以活下去,可她不行,她太柔弱了。我放棄她的話,她就會變成一具死屍。


  你是說她可以為你去死嗎?我告訴你,我也可以。


  我迅速的拉開皮包,從裏面掏出一把鋒利的小刀,飛快的向手腕劃去。拿刀的手被安傑及時捏住了。安傑紅著眼睛,痛苦的說:小如,你何必如此呢?她和你不一樣的,她跟我的時候是個處女。我一個大男人,總不能如此辜負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


  我轟地一下震住了,小刀叮咚掉到地上,回過神來,我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光:你不是說你沒有處女情結嗎?其實在你的心裏,處女還是高貴的更需要憐惜的,而我就活該遭你的拋棄的對不對?我收起了眼淚,義無反顧沖了出去。為這樣的男人自殺,不值得。


  安傑的婚禮在一個月後舉行的。那天,我跑到酒吧,買醉。往事種種已成過眼雲煙,,婚紗照自然沒有去取,祖傳戒指我也還給了他,婚照、祖傳戒指都套不住愛情。套住安傑的最終還是紫竹的貞操。喝到醉眼惺忪時,我在酒吧破口大罵,罵男人混蛋、偽君子、騙子。所有的男人都望著我,驚奇的,戲謔的,曖昧的,什麼眼神都有。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極像個殘花敗柳。


  幾個月後,我去超市採購食物。轉了幾圈,竟遇上安傑和他的妻子紫竹,他們在選購嬰婦用品。見了我,安傑臉色訕訕的,畢竟他對我還是有一絲愧疚的。


  略有發胖的紫竹偎著安傑,一臉幸福的笑:我懷孕了,寶寶快三個月了。


  哦,祝福你們雖然恨著,但我還是對他們擠出了一朵微笑。


  趁安傑去收銀台的時候,紫竹告訴我:安傑是個好丈夫,我懷孕以後,他不許我做一點家務。每天早晨,我都要為我做早餐,還說要保證母嬰營養…


  一陣痛漫了過來,安傑為了她,重複我以前為他做的事。與他們分別後,鬱悶無處發洩,便狠狠朝前飛了一腳。沒想到正踢中一部小車的尾部,報警器發瘋般的叫,嚇的我落荒而逃。


  幾天後的深夜,電話鈴尖銳的響。我抓過來,聽見了安傑慌忙的聲音:小如,快過來啊,紫竹流紅了,怕是要流產。


  我一驚,穿起衣服沖到樓下打車。在路上,我煩亂的想,你不是恨他們嗎?為什麼聽說他們有事,竟也緊張起來了?


  紫竹被我們送到了醫院,病房外,安傑煩躁的抽著煙。來來回回的走著怨著:都怪我,不該讓她為我沖咖啡。她懷孕了,怎麼能去沖咖啡呢?


  看著他對紫竹的心疼,我狠不得沖上去喊:只不過是懷孕而已,連沖個咖啡都不可以嗎?但嘴上卻安慰他說:放心吧,有那麼好的醫生,紫竹不會有事的。


  醫生出來了,說胎兒保住了。


  安傑長長的鬆了口氣。突然,醫生皺著眉說:你們男人總是不懂憐惜妻子,她到底做了多少次人工流產啊,子宮薄得幾乎沒有能力保護胎兒。


  我們同時呆住了。尤其是安傑,眼神空洞的望著醫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走出了醫院。濃濃的夜色,我真想放聲大笑,那個紫竹可是第一次為安傑懷孕啊。但心頭暗湧,更是晦晦的酸澀。我想起當初與安傑走過的那個時尚小屋,還你處女身,只要80元。那個紫竹,精明的只用80元,就毀了我與安傑的過去和未來。原來愛情,有時脆弱的只值8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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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因為有選擇,所以變得違反規則,一般人生活在現今繁榮的經濟體系下,在任何人、事、物中都有很多的選擇,也因為有太多的選擇,所以舉棋不定、猶豫不決變成了大部份人的習慣。

  當你看著別桌跟你吃的不一樣時,你可能開始懷疑是不是他們的比較好吃?所以每當拿起菜單目錄看到林林總總一大推的菜名,你只好又開始舉棋不定啦!


  當你看到朋友、同學日子過的不錯,你可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入錯行、選錯公司了,於是三心二意、工作不力,下場只好每況愈下。


  當你逛街看到美女、辣妹,你可能懷疑自己是不是娶錯老婆、交錯女朋友?回家便沒好臉色看!感情怎麼會好?


  也因為選擇多了,更容易使自己迷失、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記得有一次諮商一對夫妻,過程中我問老公︰『假如這輩子你只能買一部喜歡的車,也不能換,那你會如何保養這部車?』


  老公很興奮的說︰『那我會用最好的機油、準時保養、常常洗車…』


  我邊點頭微笑邊聽他講了一大堆,這時我又問︰『那假如這輩子你只能娶一個老婆,也不能換,那你會如何對待她?』


  這時老公臉一紅,摟著老婆伸手跟我握手說︰『我知道答案了!』


  一瞬間老公看老婆的眼神都變了。有時侯沒有選擇會比有選擇好!在今天你如何重新面對你的工作?你的另一半?


  如果沒有選擇,生命是一連串孤立的片刻。靠著回憶和幻想,許多意義浮現了,在消失與浮現不斷的重複之中獲得解放與安慰。


  在身邊默默為你付出的人往往都不懂得珍惜,就是因為有了選擇才會錯過身邊的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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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快樂之一,就是結交志同道合的朋友,可以一起談天說地,可以一起分享喜怒哀樂,增進生活的樂趣。

  可是,有人對交友感到困擾,除了不知道方法外,可能自己太過被動,以致於失去許多認識朋友的機會。


  交朋友其實很容易,只要先打開自己的心,用誠懇的態度對待別人,當對方感受到你的誠意,自然樂意與你交往,最糟糕的是把自己封閉起來,一個人鬱鬱寡歡或心懷恨意。


  有一名女生因為與同學處不好,竟然在學校裡縱火,把一間廁所燒的面目全非。短短的一個早上,消防隊員在學校疲於奔命,一下是教室裡的課桌椅著火,一會兒又是廁所的馬桶竄出火苗。


  由兩處起火的地點,都位在女生大樓,因此校方人員研判,可能有女學生在縱火,果然過沒多久,就有同學出面檢舉。


  事發前一天,三樓的女生廁所已經先被燒的面目全非,當時校方堅稱是電線走火所引起,直到隔天上午火警不斷,校方人員發覺事態嚴重,才終於公開真相。


  這名國一女生因為人緣不好,所以才會惡作劇,不過在她眼中這個惡作劇的動作,卻是觸犯刑法公共危險罪的行為,雖然校方不願追究,但警方依法還是會介入偵辦。


  人緣不好或是與同學相處不愉快,應該檢討自己的過失,找出真正的原因所在,而不是用極端的手段來發洩不滿。


  一個受歡迎或成功的人物,除了靠自身的努力外,最大的關鍵是懂得如何和別人相處,所以能得人喜歡、受人愛戴、擁護和樂意與他合作。


  有句俗話說:「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是互敬互重,如果你想受到大家的喜愛,首先就要尊重別人,使別人覺得和你親近,自然能拉近雙方的距離。


  有人認為交友就像是投手與捕手的關係,投手要觀看捕手的眼色,調整姿勢和估量本壘的位置,才能投出嵌入捕手手套中的球,而捕手也要觀察投手的表情,計算球速的變化,才有辦法順利接下這一球。


  也許有人對交友感到困難,不知如何跨出第一步,其實很簡單,只要注意以下幾點,保證讓你無往不利。


一、設身處地,慎選言辭:說話前記得多用大腦,最好考慮清楚說出的話會不會傷害到別人的自尊。


二、隱惡揚善:別只是揭發別人的短處,應該適時給對方鼓勵,該讚美時千萬別吝嗇。


三、虛懷若谷:自傲自大的人很難討人喜歡,給人的態度最好發自內心的真誠,學會相互體諒。


四、表現出由衷的共鳴: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見解,不管雙方的意見是否一致,都要有尊重對方的雅量,不可固執己見。


五、配合聽者的步調:別光說些漠不關心的話,也不要隨便潑別人冷水,應該適時配合對方的水準和步調。


六、勿強行灌輸自己的意見:讓對方有表達的權利,就算不認同對方的想法,都要尊重對方的立場。


  交朋友一點都不難,難的是自己作繭自縛,不肯放下身段,不願擺低姿態,不想和別人親近,否則有誰會拒絕和你做朋友呢?


  作家羅希法克得好:「如果你要樹敵,只要超越他;但如果你要得到朋友,就讓他勝過你吧!」把別人當成自己,用愛自己的方式對待別人,不要斤斤計較,更不能自私自利,相信別人喜歡你都來不及了,哪裡還會拒絕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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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到他,是在學校的網路。

  大學新鮮人,對於BBS的文化,都有股好奇和瘋狂,小淨也不例外。還記得第一次註冊ID時,她拼命想著要取什麼名字。決定用「淨」的英文發音,Gin,可是又嫌太男性化,決定在後面加上a,「Gina」念起來像是「吉娜」,這樣她才稍微滿意了。接下來,她又為了暱稱而絞盡腦汁,一旁指導的學長看到學妹動不動就停下來思索下一步驟,不禁嘲笑她。


  「學妹,不要優柔寡斷啦,暱稱以後還可以改,先隨便想一個,等一下還要教妳怎麼寫信箱住址,和回認證信。」


  「學長,這叫做深思熟慮ㄇㄟ,第一次暱稱要慎重啊。」學長露出無可奈何的微笑,轉過頭去繼續跟他的網友傳訊息。


  「那…妳想好再告訴我!」


  小淨撥了撥頭髮,檢視著心頭流過的每一個字,「決定了!小美人魚!」


  「為什麼叫做小美人魚啊?因為喜歡這個故事嗎?」學長正跟網友忙著,頭也不回的問到。


  「一半一半啦,是很喜歡這個故事,而且你不會覺得我很像小美人魚嗎?」


  小淨轉過頭來,微扭身軀,半邊長髮逸到胸前,做出美人魚在海岸梳頭的美妙姿態。


  學長看了看她,眼神透露出一絲驚艷,不過薑不愧是老的辣,他馬上恢復正常,「取好了,那我要開始教妳填E-mail信箱了。」


  就在他們填好了註冊單,送出的剎那,螢幕底下突然亮出了一行字。


  『★cliff:小美人魚,妳好啊!』


  小淨一時愕然,「學長…這是什麼啊?」


  學長露出笑容,「學妹妳的行情不錯,哈,剛註冊就有人丟妳訊息了。」


  小淨忙問到,「不要亂說,我又不認識這個人,現在要怎麼辦呢?」


  學長說,「妳按住 Ctrl+R 就可以回訊息了。」


  小淨緊張的說,「那我應該回什麼訊息呢?」


  學長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通常看到女生的暱稱就丟訊息的人都不是好人,所以我們要給他們一點教訓。」


  說完,學長用極快的速度在回訊息欄上打入『滾!色狼!』


  正要按下 Enter 的時候,被眼明手快的小淨抓住了右手,「學長!你好過份喔。」小淨生氣的說。


  「哈,這可是一個機會教育,這種人在網路上很多,要小心。」學長努力擠出語重心長的樣子,對小淨說到。


  「嘻嘻,那,學長你也很喜歡玩網路嘛,你是不是也是這種人啊?」


  「ㄟ…學妹真是前途無量,怎麼快就學會伶牙俐齒了,呵呵,也好,妳既然有這麼靈活的嘴巴,也不怕人家來害妳了。」


  「這個自然。人家怎麼會捨得侵犯我這麼可愛的小妹妹啊。」小淨露齒一笑。


  學長比著螢幕,迴避了小淨甜美的笑容,「哈,別急著自誇,人家等妳水球等了好久了,也可以不要理他,看妳決定囉。」


  小淨一邊艱苦的盯著鍵盤找字,一邊回答到,「怎麼可以不理他?要回訊息才是禮貌吧。」


  『★Gina:嗨嗨!』對方的水球很快就傳回來了。


  『★cliff:嗨嗨嗨,妳還是新手嗎?今天剛註冊?』


  『★Gina對…我打字很慢。』


  『★cilff:沒關係,人都有第一次嘛。』


  這是小淨第一次與人在BBS上丟水球,第一次體驗到網路上無遠弗屆的威力,雖是簡單幾句話,也讓小淨對cliff這個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cliff並不像是學長口中所說得壞人,色狼。每次在站上碰到,他總是先禮貌的跟小淨打招呼,然後聊許多輕鬆話題,學校或是社團裡發生的事,在cliff的口中,往往變得愜意而快樂。他總是很有耐心的等著小淨,慢慢的搜索鍵盤,久久才回一次訊息。


  小淨也把他當成一個很好的朋友,每次有什麼事情,都一五一十跟cliff報告,若是站上不見他,也會用信件的流通,來傾訴她的感受。而每封信,她總是記得替自己備份,cliff就像是小淨日記的一部份,她寄給他,也去重溫自己大學一年級的每件喜怒哀樂。而在不短的半年時光後,小淨也漸漸清楚了cliff的背景,跟小淨是同一個縣市的大學生,比她大一歲,現在大二。往後的歲月裡,小淨的打字速度漸上常軌,在網路上遇過了各式各樣的人,有比她小的國中生,也有大於她的社會人士。也和網友約出去見過幾次,可是她和cliff,始終不提見面這檔事。彷彿是一種很奇妙的默契,不需要見面,卻可以完整交流彼此的心情。直到一次,cliff提到了螢火蟲。


  『★cliff:最近有一個地方可以看到很多螢火蟲喔。』


  『★Gina;真的嗎?人家要去~』


  『★cliff:呵呵…好啊。沒問題,我可以帶妳去。』


  『★Gina:YA!什麼時候?』


  『★cliff:選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傍晚吧。』


  『★Gina:明天?』


  『★cliff:對啊,接下來幾天我有事情,方便嗎?』


  『★Gina:方便…我只是突然想到,這是我們認識這麼久的第一次見面…』小淨的心裡,突然激烈的跳動了一下,終於,要見面了嗎?


  『★cliff:呵呵,對喔。我想我們也該見面了。』


  後來,他們約了見面的地點和所穿的服飾後,一聲明天見,就下站了。當天晚上,小淨心裡莫名的激動著,好像是要見到久違不見的朋友,又好像某種寄存內心已久的心願,在明天終於得以實現。夜裡,她作了一個香甜的夢。


  第二天下午,小淨對著鏡子梳洗了很久,因為要去深山看螢火蟲,所以美麗的套裝派不上用場,她只能在輕便的牛仔褲白襯衫上,力求整齊大方。


  看著她在鏡子前面如此努力的修整儀容,她最好的朋友兼室友,小麗,搭著她的肩,笑道,「哎呦~~要見男朋友啦,好美麗喔。」


  「別亂說啦,我只是要見一個網友。」


  「網友?可是前幾個網友,都沒見妳這麼用心啊?難道…」


  「什麼難道啊…我跟妳說喔,我要去見那個cliff了。」


  「就是那個某大學的學長啊,常聽妳提起…原來啊…」


  「對啊。嘻嘻。」小淨對著鏡子,露出她甜美的笑容。


  傍晚,小淨穿著潔淨而輕鬆的衣服,在校門口等著cliff,下午飄過的一場雨,讓空氣裡滲著一股冰涼舒服的氣息。


  「請問…妳是小淨嗎?」正當小淨正閉著眼睛享受傍晚的微涼時,耳畔突然出現這句話。


  「是…」她趕忙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個身高很高的男孩,帶著一副眼鏡,高聳的鼻頭,五官輪廓微深,正當小淨睜大眼睛掃描眼前的這陌生男子的時候,對方嘴角逸出微笑,「我就是cliff,妳可以叫我小豪。」


  「我是小淨。你…你好。」


  「嗯,我知道,我們現在出發好嗎?怕螢火蟲不等人。」


  「好啊。」小淨接過他的遞來的安全帽。


  坐上了他摩托車,小淨的心情,突然陷入一片空白。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眼前的男生並不算帥,可是卻給小淨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並不是吸引力,更不是驚艷。而像是一對相識很久的朋友,因某事而分開多年。卻在無意間,相遇於咖啡廳裡,那種喜悅,那種溫熨著心底的舒泰。車子穿過了大馬路,在往山區的路上奔馳,天邊被夕陽的餘暉染成霞紅色。耳邊是獵獵的風聲,蜿蜒的山路上,與即將來臨的月夜,組成一種寧靜的美感。


  「對了,小淨,妳跟我想像得不一樣,沒想到妳真的是一個美女。」


  「什麼?你在說什麼啊…那妳本來把我想成什麼樣子啊?」


  「我不知道,只是蠻吃驚的。」


  「哈哈,人家也都這樣說,我是小美人魚呦~」


  「呵呵,對啊,改天可以一起去游泳喔。讓我見識見識小美人魚的英姿。」


  「真的嗎?你會游泳嗎?可是我學長說,男生邀女生游泳的都是色龜。」


  「哈,色龜。不錯,妳現在落入我的手中了,妳不會覺得我們越走越深山了嗎?當心,我把妳…嘻嘻嘻嘻。」


  「你...你不會想把我抓去賣了吧?好恐怖呦~」


  「現在才發現來不及啦。等一下就是我的巢穴了。嘿嘿嘿。」


  「沒關係,我會喊救命,只要讓我逃出去,就把cliff這個ID公告天下,天下第一色龜。」


  「哈哈,妳還敢威脅我,覺得這裡有公車嗎?」


  「應該沒有吧,色龜。大色龜!」


  「妳還叫我色龜!我現在把妳放下,看妳怎麼辦?」


  「我會迷路,我會哭,我會在每棵樹上刻入『方文豪(cliff)是色龜,誘拐良家婦女。』讓每個來爬山的人認識你,嘻嘻」


  「妳…算妳狠。哈哈。」


  說完他們兩個都大笑起來,漫長的山路,在他們這些簡單又好玩的對話裡,漸漸的步上尾聲。夜,已經佔領了整坐山頭。cliff,小豪,打亮了車燈,夜晚的山並不沈默,周圍不時傳來陣陣蟲鳴,蛙叫自然而逗趣,讓人聽了心曠神怡。


  「小豪,走了這麼久了,還沒到嗎?」小淨試探性的問道。


  「其實,我們現在就在螢火蟲堆裡囉。」


  「真的嗎?怎麼都沒看到。」


  「既然敢懷疑我?那就讓妳看看吧。哈哈。」


  剛說完,小豪立刻切掉了車燈。才剛關掉車燈,原本黑黝黝的道路兩旁,像約好了般,同時閃爍出一堆堆的碧綠色的螢光,有如幽綠的繁星無聲靜謐的舞著。讓人彷彿置身幻境。


  「哇~好棒喔~好美好美~」小淨大叫起來。


  「漂亮吧。」小豪笑著說。


  「是真的很漂亮。」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讓我好想哭。」小淨輕輕的說著。


  「別太激動,我現在要開燈囉,夜晚的山路沒亮燈是很危險的,等一下,我們到一個定點後再慢慢欣賞。」小豪說。


  「嗯…」小淨偷偷拭去了眼角了淚水。是感動嗎?還是一種幸福的感覺?讓她變得這麼的善感。


  終於到了那個定點,小豪在一棵大樹下停了車,眼前是深深的山谷,背後是高聳的山壁。小淨快速的跳下車,奔到附近的草叢裡,蹲著,癡迷注視著那些綠色的小光點,緩慢的游移,在空氣裡畫出一條條美麗的弧線。小豪跟在她身後,笑了笑。


  「很美吧。」


  「好美,在這裡,就不想回到那吵雜的都市。」小淨沈醉的說。


  「呵呵,現在是晚上七點,通常晚上六點到八點是螢火蟲最熱鬧的時刻。所以,我們剛好見遇到螢火蟲的夜PARTY了!」


  「嗯…看到這些,總會讓我想起小時回憶,祖母搖著扇,全家聚在一起的夏季夜晚。」


  「這時候還得來盤西瓜,涼涼的夜風,滿天的星子。」小豪笑著接口。


  「再加上跑來跑去的小孩子,說著趣事的大哥,說著往事的爺爺。」


  「哈哈,別忘了加上飛來飛去的滿天營火蟲。」


  「對啊對啊,真棒。」小淨轉過頭,兩人相視一笑。


  小豪輕輕的拍了拍她肩膀,「我們再看一個更精彩的,跟我來。」說完就邁步往前走去。


  小淨跟著他,「什麼更精彩的啊?」走了大概一百公尺,小豪停住腳步,回頭說到「現在,妳回頭看剛才我停車的大樹。」


  「咦?」小淨依言回頭。


  「哇~」小淨用手摀住嘴,被眼前的美景嚇住了。


  整棵高聳的大樹,滿滿的盡是螢火蟲,絢麗華美的螢火蟲之光,包圍著大樹,緩緩的滑動。像是被森林祝福的綠光聖誕樹,這麼的美麗,又這麼的神聖,在此刻,夜的森林,尊貴而優雅的矗立著。就在小淨驚嘆的時候,小豪走到一旁的樹叢裡,雙掌合抱,抓了一隻螢火蟲。


  「諾,給妳。」


  「啊?」小淨小心的用兩手接下這美麗的禮物。


  「很漂亮喔。如果妳往裡面看去的話。」小豪說。


  小淨小心翼翼的將雙手張開一條縫,臉頰湊上,望向手心裡面,泛紅的掌心,在螢火蟲照耀下,變得好溫暖,好溫暖。突然,緊盯著小淨的小豪,雙眼露出一片癡迷。因為眼前,將面頰輕倚在雙手之上的小淨,竟是如此的美麗。尤其是手掌裡散出的微光,照的她紅撲撲地雙頰,更顯嬌豔。高貴而動人。


  「妳好漂亮。」小豪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


   「咦?真的嗎?」小淨抬起頭,露出燦爛的笑容。


  小豪心裡震盪著,彷彿是一種前世刻畫的感動,從他心底升起。小淨又何嘗不是?小豪的一舉一動,早就擄獲了她的心,或者說,從第一次網路的水球,就讓她永遠忘不了這個人。後來,他們倆個並肩坐在樹下,看著螢火蟲飛舞,聊著天。晚上十一點,才戀戀不捨的結束話題,離開了山區。一直到凌晨十二點,小淨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宿舍。剛開門,就接觸到小麗擔心的眼神。


  「小淨,妳怎麼啦?妳到哪去啊?這麼晚了?」


  「沒有啊,我跟cliff在山上聊天啊。」


  小麗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什麼?第一次見面,兩個人就到深山裡?」


  「對啊?有什麼不對嗎?」


  「妳真是勇敢…嘖嘖。」


  「我沒想這麼多,反正跟cliff這麼熟了,也不怕他亂來。」


  突然,小淨像想起什麼似的。問到,「小麗,妳相信緣份是註定的嗎?」


  小麗回答到,「相信啊,怎麼啦…妳…妳不會愛上他了吧?」


  小淨連忙搖手解釋道,「哪有…我只是覺得,第一次見他的感覺很奇怪,好像不是第一次見面,啊…我不太會講,就是我們之間有種很奇妙的東西,讓我每次接觸到他的眼神,都覺得好溫暖。」


  小麗沈吟了一會,「嗯…也許這就是緣份吧,改天介紹給我認識好了,我來幫妳鑑定鑑定。」


  小淨笑了笑,「嗯。」


  又說,「我好累了,想去洗個澡。」


  小淨拿著盥洗用具,正要走出房門的時候,小麗突然喚住了小淨,「那…那個學長怎麼辦?」


  「什麼學長?」小淨一時間沒有會意過來。


  「那個對妳很好的學長啊?那個教妳上網,一直幫助妳的學長呢?」


  「妳說阿全學長?不會吧,他只是對我好吧,我們之間沒有什麼的。」


  「真的沒什麼嗎?」小麗露出懷疑的眼神。 


  「沒啦,妳想太多了。」小淨大概是累壞了,轉頭就離去。


  小麗轉過頭,回到電腦BBS上的畫面上,阿全學長的ID,Achan,寧靜的在畫面上閃動。


  「可憐的學長,好像快出局了。」她嘆了口氣,按下斷線。


  洗完澡,小淨坐到書桌前,就順手的打開螢幕上BBS的視窗。快速的用空白鍵看完所有的文章,今天的文章大都是無意義的灌水,或是同學間連絡感情的簡單對話。


  於是她又來到使用者名單,沒有cliff的蹤影。


  「他應該剛回學校吧,可能正在洗澡呢。」


  小淨徘徊了一下,決定放棄等待,進入郵件選單。送信人,鍵入cliff


『To小豪


  今天玩的很快樂,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壯觀的螢火蟲,讓我想起很多回憶,或許是回憶太沈重了吧。我變得好脆弱,剛見到的時候,我是真的哭了,只是偷偷地擦去淚水。


  謝謝你,讓我這麼快樂,這是最棒的一個晚上。


Ps.對了,想問你一件事,你相信緣份嗎?』


  寫完信,小淨伸了伸懶腰,盥洗後上床。這夜,她帶著微笑入眠。第二天,傳回了cliff的信。


『To小淨


  第一次見到滿坑滿谷的螢火蟲,我是感動莫名,所以不要太介意,哭是一件好事,會哭的人才不會把傷痛壓在心底,不懂哭得人,會內傷的。


  還有,妳所說得緣份,我相信,只是我們都無法預測,緣份何時會降臨,所以,在不是碰巧的偶然裡,我們為剎那的相遇而感動。借句愛因斯坦所說的話,『上帝是不會跟我們玩骰子遊戲的。所以,人與人的相聚,自有其已定的緣份。』


  小淨接到這封信,心中微感震撼,沒想到,眼前這個總是用輕鬆語氣,逗著自己笑的小豪,有這麼不一樣的思考。


  第二天,她又上站,只為了等待著小豪的出現,等待著熟悉的cliff的ID,出現在使用者名單裡。等了好,終於盼到了小豪的上站,小豪不改其頑皮的本性,跟她丟著好笑的水球,每次都讓她忍俊不禁。漸漸的,他們倆個培養出自己的默契,凌晨一點鐘的網路約會,無論是小豪或是小淨,都會準時在一點出現。有時聊個半小時,紓解一天的壓力。有時說得興起,泡杯咖啡就耗去整整一個晚上。除了網路上的聊天,他們還是堅持寫信,信裡面可以補充對話的不足,也可以詳細的記錄有趣的故事,有時候更可以完整的抒發感想,而不用擔心思緒被打斷。除了那天的螢火蟲,他們又見了一次面,這次是為了某劇團來台灣演唱,他們倆個還特地坐車去台北觀賞。


  那天,她特地穿上了美麗的長裙,而小豪也搭上了西裝,隆而重之去欣賞音樂。由於第二天還要上課,所以他們的行程十分的匆忙,沒有多餘的時間聊天,只有在回程的火車上,兩人持續著毫無壓力的對話。說著說著,兩人都累了。


  小淨,把頭倚在小豪的肩上,沈沈的睡去。小豪看著小淨睡著時嬰兒般的臉龐,心中無限憐惜,突然好想從此擁抱她,直到到天荒地老。那天,送小淨回去後。小豪在7-ELEVEN買了瓶啤酒,一個人坐在人影稀少的午夜街旁。靜靜的喝,靜靜的想著,從認識她開始,一直到今天,所有發生過的事情。一切彷彿受到緣份這隻巨手的推動,順利的讓人害怕。早已知道了自己的決定,現在他最需要的。只是勇氣。


  而小淨這邊,對她來說這次的見面,比起上次的快樂,多了份甜蜜,在她睡意朦朧的時候,偷偷感受著他厚實的肩膀。愛的感覺,已經深植在小淨的心中,並且茁壯到無可掩飾的地步。


  第三次見面,很快的來臨。這次小豪沒有使用任何理由,只說單純的想請小淨吃飯,小淨也爽朗的答應了。小豪帶她到一家豪華的餐廳,小淨一看,就輕輕的抓著小豪的衣袖,說,「我不用吃這麼好啊,請客就隨便吃一吃就好了。」


  小豪笑了笑,「這是特別的日子,我也剛好領了打工的工資。沒關係的。」


  在小豪的堅持下,小淨不再說什麼。可是在點菜時,依然點了一客較便宜的客飯,她的體貼讓小豪揚起一陣感動,於是小豪對她說,「小淨,妳真的太會為別人著想了,這裡最有名的是沙朗牛排,妳可以點啊,今天…今天是我生日喔。」


  「真的嗎?」小淨抬起頭,滿臉的驚喜。


  「對啊,所以妳不用客氣,我每年也只有今天大方,妳不把握更待何時?」


  「嘻嘻,好啊好啊,這是你說得喔。那一客沙朗牛排。」小淨笑道。


  兩個人吃著牛排,牛肉既香且嫩,真不愧是道地有名的佳肴。而餐廳裡微暗的光線,浪漫的音樂,配上不時傳出的清脆刀叉聲,讓兩人連說的話,都輕盈起來。


  吃到了一半,小淨突然問到,「對了,今天你同學都沒幫你慶生嗎?如果是我們班上,都是集體慶祝生日的喔。」


  「我騙他們,我生日是前天,所以他們早就幫我慶祝過了。」


  小淨好奇的說,「為什麼?為什麼要刻意提早兩天呢?」


  小豪啜了一口飲料,深深的吸氣。彷彿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因為,這個特別的節日,是留給妳的。」


  小淨突然停止了動作,「什麼?」聲音裡,似乎有著微微的顫抖。


  小豪又用力的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堅定的說。「今天,是留給妳的,因為我喜歡妳,是真的真的…喜…歡…妳…」


  小淨盯著小豪,眼角慢慢的淌出淚水,雙唇卻是綻放出無與倫比的美麗笑容。


  「我也是,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


  小豪輕輕的抓住了小淨的手,溫柔的抓著她的手。他們在彼此眼中,看到濃濃的情意。


  小豪的告白成功了,兩個人開始了一段甜蜜無比的交往,由於不同校,不能時常見面,可是他們利用網路資源,毫無保留的,將彼此的一切投注到對方的生命裡。這一段歲月裡,他們一起哭一起笑,雖然有過誤會,也有過傷害,可是他們依然堅持著。


  對於小淨來說,再大的險阻他們都可以一起渡過,因為她相信小豪。她永永遠遠的相信小豪。相信,沒有他們衝不破的難關。相信,他們可以走到最後。相信,他們的愛,是緣份註定。相信,他們的愛,是一切的基石。無論是距離時間,都撼動不了的巨大基石。


  一年後,他們渡過了另一個小豪生日。雙方家長也見過了兩人,雖有小小的波折,也在兩人同心協力下,風波消弭於無形。他們越來越確定,他們是屬於彼此的,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拆散他們。


  可是,正當他們滿心喜悅的時候。命運竟然選擇了最殘忍的手段,來拆散了他們。這一天,六月底,是小淨的生日,小淨與小豪,兩人相約在咖啡館裡,小豪送了她十一朵玫瑰,加上一只戒指。


  「戒指?」小淨驚訝的說。


  「嫁給我。」小豪握住小淨的手,誠懇的說。


  「可是…我現在才大三,你才大四。」


  「我知道,我們並不需要真的結婚,我只是希望早點親手為妳戴上戒指。」


  「你怎麼這麼急?我才不要這麼早就被你制約,哈,我可是青春正好的美女呢。」小淨雙眼眨了眨,調皮的說。


  「還說呢,其實心底想的要命吧。」小豪用手托住下巴,笑意蕩漾的說。


  「哪有~」小淨看著那個雕工細緻的戒指,眼神露出一點點羨慕。


  「那,我先保管好了。等你畢了業,當兵前,讓你親手為我戴上。」


  「可是…」小豪有點猶豫。


  「我一直想,想早點親手為妳戴上戒指。」


  小淨抓住他的手臂,做出撒嬌的姿勢,「好啦~反正遲早都是你的人了,這麼急幹嘛?」


  今天的小豪,多了份遲疑,不過他隨即笑了笑,用手在小淨的臉上捏了捏。


  「嗯…好啊吧!就這樣說定了。」


  說完,他從口袋拿出一模一樣的戒指,笑道,「這戒指是一對的,等我畢業,我們就替對方戴上戒指。」


  小淨滿臉幸福,看著小豪,「嗯。」


  他們喝過了咖啡,又去海邊,吹著海風聊天,在防波堤上兩人相互摟著對方。在微涼的海風底下,用心感受著,來自對方的溫暖。大概到了十一點,小豪送小淨回學校,他們在宿舍門口輕輕一吻。


  小淨,不知怎麼了,深戀著這個吻,雙唇緊膩,不願放開。直到小豪自動放棄,笑道,「沒氣了啦。」


  「回去要小心喔。」小淨抓著他的手,輕搖著。


  「我知道…咦?下雨了。」小豪伸出手掌,接著雨水。


  夜晚遙遠的天際,落下絲絲的雨珠。子夜雨,為原本寒意頗重的夜,添上了一股淒清的氣氛。


  「要小心。」小淨又用力的叮嚀了一次。


  「我知道。」小豪用手摸了摸小淨的頭。「妳放心。」


  回到宿舍,小淨像往常一樣洗個澡,換上睡衣,上站等著小豪的出現。每次小豪一回到學校,總是不忘跟小淨報聲平安。可能利用BBS,也可能用電話。所以小淨很自然的打開螢幕上BBS的視窗,安靜的等待,偶而傳來朋友的水球,她也是心不在焉的回訊。等著等著,小淨突然皺起了眉頭。


  「怎麼這麼久?」


  她仰起頭看了看書架上那個紅色的鬧鐘,十二點半了…用BBS查詢cliff,上次上站時間是昨天晚上。她心中升起一陣不安。匆匆拿了一張電話卡。走到宿舍一樓打電話。


  「嘟~嘟~」打通了。


  她看著窗外,滴滴答答的雨水聲,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擴大。


  「喂!請問你找哪位?」電話筒傳來小豪室友的聲音。


  「請問,方文豪在嗎?」小淨雙手抓著話筒,問到。


  「方文豪喔,他還沒回來。」


  「喔,好,謝謝你。」小淨,緊抓著話筒的手,滲出冷汗。


  【不會出事了吧?】小淨心裡響起這樣的聲音。


  突然,窗外一陣寒氣夾著雨勢,捲入走廊內,冷的小淨打了個囉唆。


  【小豪,你到底去哪裡了?】


  【會不會…發生了什麼事了?】


  【不會的!不會的!不要亂想…】


  心中的恐懼,擠滿了小淨的胸口,那份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越來越強烈。她按著胸口,快步的走著。


  【沒事的…沒事的…】她默禱著。


  小淨走回寢室,螢幕上的使用者名單Gina,延遲時間五分鐘,而底下的水球欄,卻空無一物。小豪依然沒有回來。


  【你快點上站啦,cliff,快點出現好嗎?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求求你,給我一點訊息,別嚇我。】


  她等到晚上三點,電話也打了三次。直到BBS上只剩她一個人。她才精疲力盡的爬到床上,在床上,小淨躲在棉被裡偷偷哭了起來,心裡莫名的不安,與腦袋裡的胡思亂想,讓小淨害怕的不知如何是好。她好害怕,好害怕,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沒事的,沒事的,我願意用我的一切換你平安。只求你平安。


  【求求你,一定要沒事。一定…】


  在被窩裡,小淨喃喃念著,不時夾雜著啜泣聲。直到,哭累了,才不知不覺的睡著。


  第二天,小淨拖著疲憊的身軀,發紅的雙眼,去教室上課。


  「怎麼啦?昨天晚上好像哭過…還好嗎?」不少同學捎來關心。


  「沒事的,謝謝大家。」小淨努力讓自己的臉上呈現笑容。


  小麗看這她始終精神不濟,傳了張紙條給她,『如果撐不住,妳先回宿舍休息,老師問起,我再跟老師說。』


  小淨點點頭,說了聲謝謝,第一節下課鐘響,她就收拾書包,回到宿舍。剛回到房間,門一推開,電話就猛然響起。


  「喂~」小淨幾乎用跑的接起電話。


  「喂…請問周宜淨同學在嗎?」


  「我就是。」突然間,小淨心臟又不爭氣的跳動起來。


  「我要通知妳一個壞消息。」


  「…」小淨全身抖了起來,一陣涼意從背脊直竄上來。


  【不要…不要告訴我這是有關小豪的…】她心吶喊著。


  「我是方文豪的哥哥,嗯,他昨天晚上車禍,現在正在加護病房搶救。可能…是凶多吉少了,請妳…請妳過來看一下。」


  碰!電話狠狠地摔落在地上。小淨全身的血液好像被抽乾一樣,呆住了。她伏在地上,想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不管多用力,都無法移動身體分毫。


  【我一定要去,小豪等著我,正在等著我…】她拼命掙扎著。


  短短的三分鐘,對小淨來說,似乎有三小時這麼漫長,直到背脊全溼透了,小淨終於站了起來。她站起身衝出宿舍。跌跌撞撞的跑著。眼淚,一直從眼眶溢出,四周的景物在淚光裡一片模糊,可是她還是拼命的跑,跑到了校門,伸手攔下一台計程車。 


  在車裡,她拿出昨天小豪送她的戒指,雙手合起,拼命祈禱著,【小豪,你要撐下去,一定要撐下去。】


  【求求你,讓他活下去。求求你。】


  榮總,終於到了。她下了車,正要往內衝的時候,突然停住了。醫院外,陽光眩目,剎那間,她好像看到了小豪的身影。身影跟著陽光一起露出微笑,那是小豪每次每次遲到或說錯話時,才會展露的歉意笑容。那笑容彷彿在說著【對不起…】


  正當小淨眼睛瞇成一條縫,想看清楚時。一切又消失了。


  剎那,小淨突然從模糊意識裡醒過來,繼續邁步往醫院裡衝入。穿過了許多人和混亂的病房,她跑到了加護病房,五六個人正在門口,無論站著或是坐著,都深深垂著頭。


  「小豪?小豪怎麼樣了?」她幾乎用哭的聲音問到。


  一旁是小淨的媽媽,雙手扶住了小淨,因為小豪的家人是先打電話到小淨的家裡,所以小淨媽媽比她還早來一步。


  「小淨,妳要堅強喔。」她媽雙手握住她的臂膀,低聲的說。


  「怎麼了嗎?誰告訴我?你是小豪的大哥吧,告訴我,告訴我…」


  小淨對眼前一個高大男人,哭喊著。


  小豪的大哥,雙眼滿是哀傷的淚光,聲音哽咽的說,「小豪…始終沒撐過去。他…死了。」


  「死了?死了?」小淨,突然間,聽不懂,「死了」是什麼意思?


  腦袋裡無數飛奔的影子,「死了?」


  【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什麼意思,我不懂啊!】小淨好想把腦袋所有的影子都用力喊出去,張大嘴,卻是啞然無聲。


  耳朵裡,繼續傳來小豪大哥的聲音,好遙遠…


  「小淨,小豪一直都很記掛著妳,他一直到死前,都不肯把右手鬆開,直到最後我們扒開後才知道,他手裡緊握的,是一枚戒指。」


  【戒指!】


  「戒指。小豪。死了。」瞬間,小淨的眼淚崩潰,一波接一波快速滑過臉頰。


  「他。死。了。」


  她攤開手心,小豪送她的戒指正握在她手,已經深深的陷入肉裡,小豪昨天所說的話,在她的耳際迴響。


  【我一直想,想早點親手為妳戴上戒指。】


  【我一直想,想早點親手為妳戴上戒指。】


  「小豪…」小淨發出聲嘶力竭的喊聲。


  一切,都太晚了,太晚了…突然,小淨眼睛翻白,暈了過去。


【未了】


第二部 情未了


  小淨出院了。在醫院昏倒後,過了整整三天,小淨才從醫院裡出來。無論是醫院裡的小淨,或是出院後的小淨,都一樣,沈默而茫然。原本快樂活潑,喜歡跟同學搶著說話,喜歡跟朋友又叫又跳的那個小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雙眼無神,夜半會驚醒,全身發抖的驚弓之鳥。彷彿三魂七魄裡,被抽走了一部份。小淨曾把自己生命的最珍貴的靈魂,毫無保留的注入小豪的生命裡,卻在小豪死後,被他連根帶走,帶離這個世界。現在的小淨,只剩一身空白的軀殼,和孱弱的呼吸。愛的太深,也傷得太深。


  看到小淨彷彿行屍走肉般,面無表情,所有的好朋友包括小麗,阿全學長,都十分的擔心。每次出遊,總記得要邀小淨去,可是雙眼失魂的小淨,大都懶懶得說不,就算去了,也是一副呆呆的樣子。


  曾經,他們邀請小淨一同去爬山,據說攀上山巔,可以見到一捲壯觀的瀑布。大夥歷經千辛萬苦,終於爬到了終點,也看到那條聲勢澎湃的瀑布。就在全體卸下行囊,痛快的享受冰涼泉水時,天邊的陽光竟然與水勢融合,畫下一條朦朧而美麗的彩虹。疲憊的一行人歡呼起來,赤著腳,在水裡又叫又跳。


  「小淨,妳看!好美好美!」小麗拉著小淨的手,大聲歡呼。


  「對啊…好美…」小淨遙望那橫落在瀑布旁的彩虹,輕輕的說。


  小淨突然又轉頭問小麗,「那彩虹的源頭有什麼?」


  「源頭?人家說彩虹的一端是通往天…」小麗本來要說「天堂」,突然意識到不對,不能再刺激小淨了,趕忙緊急煞車。


  「天…?天堂?」小淨喃喃念著。「天堂…那小豪是不是在那裡,他知不知道,我好想他,好想他好想他…」


  說完,小淨白皙清秀的臉頰,滑過一條不知道是泉水還是淚水的薄痕。


  那次的出遊,小淨再也沒有說半句話,只是呆呆的望著遙遠山頭的瀑布,兩個小時裡一樣的動作,一樣的姿勢。


  小麗看著她,牙齒咬住了下唇,「怎麼辦?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可是周圍的朋友擔心歸擔心,小淨還是一點起色都沒有,一樣的茫然,一樣的恐懼,依舊深深的思念著小豪。面對這份死亡的陰影,她走不出來,也不願走出來。一點一滴耗蝕著自己的生命,原本就小巧玲瓏的小淨,更瘦的一榻糊塗。


  小淨用幸福往事作的磚瓦,砌成一堵高牆,把自己封在裡面。在牆裡,低著頭,用手輕撫著每一塊,曾經是她所擁有,生命裡最幸福的磚痕。眼淚,痛苦,在這封閉空間迴盪。她,走不出去,也不願走出去。除了白天的落寞。


  到了夜晚,小麗更訝然的發現,小淨在偷偷地上站,上站寄信。由於好奇心驅使,使小麗偷看小淨寄信給誰,當她看到名字的瞬間,瞬間,眼睛突然被淚水弄的一片模糊。收信人,就是cliff。


  小淨努力的在鍵盤上敲出她的心情,敲出她的想念,寄給cliff,寄給小豪。當然,cliff沒有回信,不可能回信了。


  夜裡,小淨只能寄,只能期待,一個人抱著雙腿,在螢幕前面,茫然的等著回信。可是隨著時間過去,她的期待變成焦急,再由焦急變成了失望。就算如此,小淨還是堅持寄信。每天一封,就像是以前cliff與Gina快樂通信的日子。


  看著自我摧殘的小淨,她的憂傷,她的情意,她的失落,慢慢的轉成一道漩渦。連在一旁的小麗,有時感覺到自己也被捲入了這無盡的風暴裡,莫名的害怕了起來。


  那天,小淨的母親到了學校宿舍,私底下找了小麗。 「小淨這樣下去不行,如果情況沒有好轉,考慮把她接回家,甚至看精神醫師,住院療養。」


  白髮斑斑的母親,沈痛的說著,額上的皺紋又深又黑,好似午夜裡,無限憂心所刻畫的傷痕。


  「伯母…把小淨送去療養?不好吧。」小麗想到精神病院裡,稀奇古怪的人們,她不要小淨也變成這樣。


  「我知道…可是小淨她再這樣下去,會完蛋的,看她越來越瘦,越來越瘦。」小淨媽媽的眼睛裡,泛著淚光。


  「再給她一些時間,我會找人想辦法,拜託…」小麗聲音近似哀號。


  「唉…我才要拜託您,小麗,我家小淨有這樣的福氣,遇到妳這樣的同學…謝謝…謝謝您…」說完,小淨的母親雙膝一屈,就要跪下。


  小麗急忙扶助伯母。 「我一定會想辦法…一定會成功的,我們要把小淨拉出來…」


  小淨媽媽離去後,小麗反覆思索,這幾天除了她,最關心小淨的人,非阿全學長莫屬了。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她決定打電話找阿全一起商量。阿全與小麗。他們倆個約在學校門附近的飲料店,討論著小淨的狀況,和接下來的方針。


  阿全學長吸了一口飲料,說道,「現在的情況越來越嚴重,真沒想到,小淨用情這麼深…」


  小麗點點頭,「對啊!她怎麼會一直都走不出去,真的好擔心她。」


  阿全問到,「跟她說笑話,帶她出去走走都沒用嗎?」


  「一點用都沒有,她老是會想到小豪,我做越多,她聯想到的次數越多。」小麗黯然的說。


  小麗突然想到,「對了,最近我還發現,每天晚上她都會寄信給cliff…沒有回信,她還是堅持要寄…我覺得她好可憐。」


  「寄信?」阿全嘴角溢出一絲苦笑「真的好傻…」


  「怎麼辦…」小麗抱著頭,她實在無能為力了。


  「等一下,寄信?或許我們可以試試這方法。」阿全沈吟的說。


  「什麼方法?」


  「我們寄信給她,假裝是cliff的回信。」


  小麗張大口,「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幫cliff回信?」


  「可以的。我好歹也是網路上小有名氣的駭客一族。」阿全靜靜的說。


  「學長!你是駭客?哇…好難想像。」對小麗或是大部分人來說,駭客就像是神祕不可測的海底生物。擁有驚人的力量,卻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抽象名詞。


  「本來,我們決不會做…偷窺別人信件,這麼沒有道德的事情可是現在情況特殊,總不能讓小淨在這樣消沈下去…」


  阿全心裡,駭客尊嚴及小淨兩件事,好似擺在天秤的兩端,搖擺不定。


  「好啦~好啦~阿全學長,為了小淨,你就做一次嘛~」小麗央求道。


  「嗯,我會做的,要先跟站長打聲招呼。」阿全仰頭把飲料喝乾,又說,「對了,這件事還要妳幫忙。」


  「我?幫忙?」小麗一頭霧水。


  「我需要一些cliff和小淨在一起時的資料,像是去哪裡玩過,什麼時候表白,送過什麼樣的定情物…如果沒有這些知識,被識破就慘了。」


  「這個交給我,我會盡其所能的告訴你!」小麗點點頭。


  「嗯。」阿全不自覺抬起頭,看著外面白淨的月光,想起那天小淨所伴的『小美人魚』姿態,突然,心中一陣陣絞痛。


  的確,他是喜歡過小淨,就是因為如此,他更要幫小淨,走出她生命裡,最大的陰霾。


  【小淨,妳一定要好起來。】阿全雖不信神佛,此刻,卻也不禁全心全意的祈求上天…


  計畫一擬定完成,小麗和阿全馬上執行起來。他們介入BBS的系統,並且窺探到cliff的信箱,只見信箱裡已經擠滿了幾十封小淨的信。這些信,有長有短,可是無論是簡單的寥寥數語,或是冗長的心情寫真,都深深隱藏著,小淨心裡,那份刻骨銘心,綿綿無盡的思念。


信封裡的第一封信,


『To小豪


  對不起,這麼久才寫信給你。從醫院裡出來這麼久了,我發現自己好害怕面對螢幕,害怕打開螢幕時,空洞的使用者名單裡,沒有熟悉的你的影子。現在,你在哪裡呢?那邊,會不會冷?我想應該不會吧!天堂是最溫暖的,不像這裡,不時傳來窗外呼嚕的風聲,就算把窗戶緊緊鎖住,光聽風落在玻璃的聲音,就讓我冷的發抖。』


『To小豪


  你車禍的那天,我暈倒了。之前我就一直擔心,你,為什麼不打電話來平安,為什麼?本來想狠狠地罵你一頓,可是過了一個晚上,害怕跟恐懼爬滿了自己的心房,從來不知道,愛你和擔心你合起來的威力這麼大…那天夜裡,我哭了整整一個晚上。出事後,我拿出了你給我的戒指,很仔細很仔細的看過了一遍,上面的圖是花,有海芋,有玫瑰,突然間我哭了,早知道如此,我一定讓你幫我親手把戒指戴上,這不只是你的願望,也是我的願望,可是我想,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實現了。


  後來,我在殯儀館裡,其實我一直很怕這種地方,可是那一天我一點都不怕。我輕輕抓著你的手,用你那隻緊握戒指的右手,戴入我的無名指。我幻想這是你親手替我戴上的,並且對我說,『嫁給我好嗎?』, 而我故意轉開頭,『不要!我要你湊成一百個求婚的理由。』


  等你靦腆的微笑,然後絞盡腦汁的想出所有的理由。可是,你知道嗎?你知道嗎?現在的我,只要你一個理由就好了。你可以從冰冷的冰庫裡,抬起身,告訴我『只有一個理由,就是我捨不得妳孤單一人,可以讓我陪伴妳一輩子嗎?』只要你說這一句話,我什麼都願意了…我真的,什麼都願意了。告訴我,你沒死,你只是睡著了,好嗎?好嗎…?』


『To小豪


  今天,發現自己眼淚流不出來了。你不是說過,有眼淚才能紓解內傷嗎?可是我流不出來了。我想,如果我內傷過度,或許就可以跟你在一起了。』


『To小豪


  有時候我會想,生命,是什麼東西?命運,又是什麼東西?讓我體會生命裡最甜美的愛情,卻又這麼輕易的剝奪了它。如果最初的存在只為了失去,那,一切的一切,到底為何而存在?』


  看到這裡,小麗的眼淚已經沾溼了臉頰。而阿全抿著嘴,向來不哭的他,只是竭力壓抑在眼角打轉的淚花。


  「小淨啊小淨…妳真的是太傻了…」阿全輕輕的說。話一說完,阿全甩甩頭,對小麗說道,「現在,我們該回信了。」


  「嗯。」小麗點點頭,用衛生紙拭乾眼淚。


  為了這一封信,他們倆個曾經苦思量久,一來要有cliff的風格,二來,還要適時適地,合情合理。不然,寄出一封不倫不類的信,反而會有反效果。經過了很久,終於,阿全敲下了鍵盤上第一個字。


『To小淨


  先不要吃驚,我為什麼可以寫信給妳?這是天堂的祕密。大概是我們太相愛了。讓我們的心意,以某種形式,如信,來呈現。』


  第一封信,他們不敢寫的太長,一來怕會露出馬腳,二來要看小淨的反應,如果小淨能夠接受這一封信,以後一連串的計畫,才能繼續執行。而為了不露出馬腳,阿全竄改了寄信位址,改成Paradise(天堂)。


  夜裡,小淨等到了所有的室友都上了床,也熄了大燈,在一片黑暗與寂靜中,悄悄的開機,上站。


  而強忍裝睡的小麗,也偷偷將身體側翻,用棉被蒙著頭,只露出一雙眼睛,來端詳著小淨的一舉一動。


  小淨,初時看到BBS站提醒著她有了新信,一貫冷漠的態度,正想刪除信件時,卻訝然發現…「c…l…i…f…f…???!」


  「怎麼會?」她用手摀住了嘴,神色慌張又充滿驚恐。


  可是慢慢的,她眼神恢復了柔和,眼眶潤紅,手指輕輕按了右鍵,進入郵件內容。


  「小豪…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從天堂寄出來的嗎?」深藏於黑暗與寧靜之後的小麗,彷彿聽到小淨,輕輕抽著鼻子,咬著下唇,傾倒出滿心思念的聲音。


  按耐不住滿滿思念與企盼,小淨她回信了。


『To小豪


  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真的是你嗎?天堂給了我們相愛的機會,讓我們可以跨越時空生死嗎?我好高興,好久沒有感受到『快樂』的感覺了。這份快樂,嚐起來怎麼會是酸酸澀澀的呢?呵…


  我想,是我想太多了。好多好多話想跟你說,卻不知道從何說起。那就問一句,你現在過的還好嗎?』


  第二天,小麗又去了阿全的寢室。兩人要為接下來的信進行討論。阿全看完了小淨的回信,「看來,她是相信了。」


  小麗露出苦笑,「本來冰雪聰明的她,怎麼會看不破?真的是,為愛情傷心過了頭。」


  「別管這麼多了,接下來怎麼回?」阿全坐在電腦前,再度進入cliff的檔案裡。


  「先勸她不要這麼傷心了吧…叫她多笑點,多吃點。」


  「OK!」


『To小淨


  現在的我,很好。遙遠的天堂,是將一切美夢都凝結成真的地方。可是我唯一掛心的人,是妳,小淨。妳的傷心在這裡化成一條條灰色的河流,流過土壤,流過雲彩,最後流入我心裡,而我心碎了。好好照顧自己好嗎?生與死不是永恆的距離,只是一種身為人必須承受的過程。多吃點,多笑點,我在天堂,可以感受妳的微笑喔。』


  這封信,很快就寫完了。小麗吃驚的看著阿全學長。


  「學長…沒想到你的文筆這麼抒情,我以為…」


  阿全搖搖手,揉揉因失眠而出現的微黑眼袋, 「我的文筆一點都不抒情,每天寫了這麼多論文,程式,文字哪抒情的起來?這是我昨天晚上,一步步搜尋每一個cliff會上的站,找他的文章。還好,他是一個蠻喜歡寫的人,留下不少東西。」


  「所以你才可以掌握這麼多他資料,你好聰明喔!學長!」小麗高興的直拍學長的肩膀。 


  後來,小麗離開了阿全的宿舍。阿全反覆的看著這一封信,在昨晚熬夜的倦意侵襲下,朦朧中,他意識到一點不對勁。


  「這些東西真的是我阿全,寫的嗎?就算看了小豪很多資料,我可以自己寫出這麼不一樣的東西嗎?」


  只是,這一剎那間的懷疑,因為接踵而來的疲勞,讓他伏在桌上,沈沈的睡去。


  這天,小淨從教室回到宿舍,等不到半夜,就點開了BBS的視窗。看完了信,一轉頭,剛好看見小麗面露微笑的站在她後面。


  「誰寄來的啊?難得看妳打開BBS…」小麗笑著說。


  「沒…沒有…這是祕密。」小淨忙否認道,這是她跟小豪的祕密,雖然隱瞞對不起小麗,也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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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簡單就是享受

 

戴勝益◎口述  林祝菁◎整理  財訊月刊 200511

 

讓你的生活之舟,只承載你所需要的東西,

例如你只要一個樸素的家和一種單純的喜悅,

一個或兩個值得交的朋友,

一些你愛或是愛你的人,

剛好足夠的食物和衣服……

 

「現代的文明已走到了盡頭,迷幻的街景也終究成空,

心靈在睡夢中覺醒,精神正尋求自己的出路。

新儉樸運動,成了後現代的新風尚。」

 

中央大學哲學研究所教授王邦雄的這段話,

一語道破現代人物慾橫流的通病,更點醒了我。

 

以前,我聘有服裝設計師,每季付七萬五當作詢問費,

每季大採購一次,當然一定是進名牌店買當季服裝,追逐流行。

還有司機幫我開賓士車,我加入扶輪社,為了要能跟人評比,

所有大家想得到的貴公子奢侈作為與行頭,我一樣也不少。

然而,這件事徹底地改變了我。

 

有一位在王品廚房打工的五十幾歲洗碗婦女,

每天賺四百元,下了班背著布袋,沿街撿鋁罐維生,

為了撿路中央的一個鋁罐,居然被卡車撞死,這給我很大的震憾。

試想同樣在一家公司,有人一天賺四百元還被卡車撞死,而我卻是極盡奢華。

大約在同時,我接觸到愛琳詹姆絲所寫的

《生活簡單就是享受(Simplify> Your Life )》時,

著實給我自己的人生找到一個新方向,原來生活可以如此簡單。

 

既然立意要跟著這本書的腳步走,第一步就是先換車。

辭掉司機,把賓士換成CEFIRO2000

由於長期奔走在台北、台中兩地,

乾脆坐火車,因此身上永遠有一大疊車票。

第二步少坐車,車程三十分鐘以上才搭捷運或計程車,不然一律用走的。

第三步換衣服,把名牌衣服收起來,

現在身上穿的襯衫三件一千元,一次買個二十一件;

以前領帶平均一條四千元,大概擁有五十條,

現在四條一千元,一次買個三十條,

這很符合「生活簡單就是享受」的原則-大量採購,

一次買足,就可節省頻跑商店的時間。

 

還有絕不過人家在過的生活!尤其看電視!

根據調查,看電視時間跟成就成反比,任電視擺布二個小時,

想必是沒有主見,沒有安排好自己時間的人,換言之也許是沒有目標。

要樂在工作,就像書裡說的,要把嗜好融入工作,

因此我的目標:遊百國、開百店及登百岳,

不只我在做,也號召公司裡志同道合的人一起來做。

 

另外,要學著每天大笑一次,剛開始笑不出來,可以先假笑,

漸漸就會懂得去笑,笑開懷的感覺會互相感染,

而且開會時最好脫掉西裝,「虎皮會有虎威」,

脫掉那層虎皮後,物質上變得easy ,似乎也帶動心靈的easy

 

以前我在乎別人怎麼看,也很喜歡影響別人的想法。

如果有人來哭訴自己的感情遇到什麼波折,

我不僅當場給意見,還很雞婆地打電話問人家有沒有照著做?

結果忙碌混亂的滿足感充斥生活中,卻常有種「好心卻被雷打」的失落感;

現在我知道,關心有很多方法,不能用自己的價值觀去強加在別人身上。

同時,要懂得說不,要求的人太多,如果每一次都做,

只是忙忙碌碌別人的事,實在沒有意義。

也許剛開始的「不」字,讓雙方都不太習慣,

但久了,這就是我的風格,也不會有人覺得你冷漠無情。

 

這本書裡提到一個有趣方怯:什麼事也不做。

也許一天發呆個三、四個鐘頭真的不錯,

不是完全放空冥想,而是放下手邊的工作,

走路也好,坐在位子上也好,有時靈感就會莫名其妙的跑出來。

那些無解惱人的問題,頓時靈光乍現,得到答案。

 

不過,這也發生了一個小笑話。

以前還是小公司時,我很憂心地坐在辦公室裡,

皺眉認真地想怎麼解決問題才好,同事總會問說

「老闆,你幹麼坐在位子上發呆?」

現在公司變大了,坐在位子上發呆,同事卻說:

「老闆,你好認真,想公司的未來呀?」

 

《生活簡單就是享受》一書裡總共介紹一百招讓生活簡單。

細數一下,我已經做了二十八招,

其中「保持旅行的習慣」「每年度假一次」是最徹底的執行。

度假一定帶著家人,旅行隨時可走,

我想每天我們上班下班,做很規律的事情,

如果現在要你回想一下三月十日至三月二十日,你做了什麼?

相信你什麼都記不起來,因為每天都一樣,

但如果那段時間是去衣索比亞旅行,你一定會記得吧。

 

不同的環境,會產生不同的刺激,才會有不同的方法去思考;

旅行,也是可以讓你找到自我的有效方法之一」,

不過,出國旅行千萬不要買禮物,因為不患寡,患不均,

過去每每旅行回來的禮物,總有人被遺忘,

或者不喜歡你送的禮物,反而大傷感情。

因此,現在我出國都簡便輕裝,絕不買禮物,

也省卻煩惱買什麼送人的時間。

 

 

生活可以簡單,但要做到「享受」這份簡單,並不太容易。

這本書的作者愛琳花了三年時閒成功地簡化自己的生活,

讓她又回歸「享受生活」的世界,而我也整整花了兩年的時間去適應。

 

以前很喜歡跟人比來比去,不喜歡被打敗的感覺,

記得一次在經建會開完會後,所有企業主在門口一排的黑頭車等著接送,

有老闆問到:「戴董,你的車那一部?」

我只是笑笑回說,「我坐計程車啦!」

 

現在,我領悟到:「我退出戰局了呀!」

不再為別人而活,不再在意別人的眼光,

就像書序引述老子的話「自勝者強」但「知足者富」。

克制我心狂野,才是真正的強者,

回歸內在的純真,才是真正的富有。

對於別人的不理會,我一笑置之,

至於別人的戰場,又何必去插一腳。

 

(戴勝益為王品集團董事長)

 

 

簡單幾步做到『生活簡單就是享受』

 

住小房子吧!否則你會疲於打掃房子。

衣櫥不要太大,大了就想多買衣服。

關掉電視吧!因為它占掉我們太多時問了。

不要電話一響,就反射式地急著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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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


人生如水,水有逆流,也有順流,
所以人生也有歡樂與痛苦,
追求與思索,我們只求每段都活得精彩,


人生如花,所以就有花樣年華一說,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株含包欲放的花朵,
在等待著開放的時節,在偶爾的相遇中,
就會一瓣瓣地展放它的美麗與清香,
使這個原本死寂荒涼的世界五彩繽紛,充滿快樂。


人生如畫,生活本身是一幅畫,但在涉世未深時,
我們都是閱讀觀畫的讀者,而經過了風雨,辯別了事物,
我們又變成書中的主角,在各自演譯著精彩


人生如歌,在那柔情似水的衝擊下,
心靈的繭子便會被層層地剝開,
心開始變得柔軟,舒適,溫馨,快樂


人生往往要經過許許多多的事情,
每個人的生活軌?都不一樣,有的坎坷,有的風順,
但只要確定了前行的方向,就要縱情向前奔去,
路邊的風景也一樣的美麗,同樣可以帶來歡樂


豐富人生,如果要想天長地久的快樂,
必須用真誠與善良來點綴自己的世界,
緋紅花瓣在手指間飄落是美,斑讕汪洋如海的明媚是美


幸福更是一種感覺,幸福是一縷花香,
當花開放在心靈深處,只需微風輕輕吹動,
便能散發出悠悠的,讓人陶醉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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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y 22 Mon 2006 16:53
  • 用心

在美國有家知名大醫院,一位老牌外科醫生給病人做腹部開刀手術。一個新來的護士負責供應手術器具,開刀完成要開始縫合傷口時, 這個小護士竟然大膽堅持醫生停止縫合,所有的護士都大吃一驚,他是大牌醫生ㄝ,怎麼會出錯?

小小護士怎麼能當場給他難堪?原來她依步驟檢查所有的設備與材料是否完整無誤,她告訴開刀醫生:「我準備了12塊紗布,現在只有11塊,還有一塊沒拿出來,必須再找到那一塊!」不料醫生斷然宣稱:「不!我全部都拿出來了!」

小護士還是抗議:「不,我們用了12塊紗布!」外科醫生慢慢地說:「我會負起全責,縫合傷口吧!」

「不!不行就不行!」小護士不讓步。這時,醫生抬起頭來,露出他偷偷藏起來的第12塊紗布,笑著說:「妳到哪裡都會成功的!」

這故事叫我深深感動,「認真用心」、「堅持到底」正是我們大多數人所欠缺的美德。現在的年輕人尤其喜歡「得來速」,做事情馬馬虎虎,不肯認真。

這問題值得我們認真思考,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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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人大大的不平衡於:我的努力與付出並不比別人少為什麼我得到的收穫一點都不成比例?為什麼心不能平?就是這一顆心啊!常在方寸之間起起伏、紛紛攘攘沒有止息的一天,沒有滿足的一時。

生而能有感覺,實在是非常美妙的事,生、老、病、死、酸、甜、苦、辣、悲、歡、離、合、愛、恨、情、仇、貧、瞋、痴、怨、喜、怒、哀、樂......,種種感受都是一種成長的代價,成長的軌跡。所以,何必一定過的幸福美滿才叫做過呢?既然日子非過不可,沒有理由把它過得黯然無光,白白走世上一遭。

心想歡時,何妨開懷;心想淚時,何妨痛哭!心想木時,又何妨啥也不去想,不為什麼,只因為妳就是自己的主人,別人無法代替妳的任何感受,妳也永遠無法擺脫心中會升起的種種感覺。

如何處理所有感覺呢?是不是讓它漠然而過?還是都不去管自己存在時的我思我想?或者讓自己在功利與現實中慢慢妥協,最後終於忘了原來也曾有一顆善良的心,而年來成長,是別人左右了我的心,是自己失去了本真,變得不是原來的自己,妳喜歡這樣嗎?喜歡被不知名的線操縱著情緒,像一個偶戲?上演著不是自己要的劇本,扮著不是自己要的角色。

做自己「心」的主人,你只有學會:感恩所擁有的一切,盡力付出自己,奉獻大愛,才能在不平衡中得到心中真正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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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發生在物質缺乏的花蓮鄉下,小孩子很少有機會吃糖,見到糖果餅乾都非常餓鬼」,偏偏大人給糖時,都要我們小孩「公家吃」,我非孔融,公家吃是一件痛苦的事,尤其是在計較大小多少的時候。那時候常吃一種圓圓的,中間有個洞的餅,就是拜拜遊行時掛在謝將軍上那種。姊姊大我三歲,我常常被迫和她分一個這樣的餅。因為我年紀小,大的要讓小的,所以祖母說:「姊姊你來分,弟弟先選。」等姊姊小心地把餅分成兩半以後,我就要更小心地選出比較大的那半來。好不容易選好了,我和姊各持半邊餅,她捨不得馬上吃,捧在手上,非常寶貝貝而且心滿意足的樣子。

看在眼裡,我突然覺得自己「受騙」了,一定是她拿到比較大的那半,年紀小嘛,撒賴一下,就可以把餅換回來。真換回來開始吃了,我兩三下就把餅吃光,再看老姊,她還慢條斯理細細品嘗,又甜又香的樣子。生性就不是當宰相的料,肚裡連條小舢舨都容不下,嫉妒懷疑一發作,心裡想:「一定是我原來那塊比較大」。每次分餅,用盡所有策略,到頭來還是覺得姊姊的餅比我大?長大後,類似情況層出不窮;坐火車,我和鄰座各拿一份相同的中國時報,瞄來瞄去總在他的報紙上看到比較有趣的消息;當兵,我自己覺得是大學同學中最「歹命」的一個,比去金門的還苦。

馬克吐溫幫我解決了這個問題。在湯姆歷險記裡,湯姆的姨媽他去刷籬笆;大太陽下刷籬笆,多苦的差事!湯姆本來嘟著嘴做吃屎狀,刷得不甘不願,後來靈機一動,把自己當作是正在創作偉大壁畫的藝術家,擺出全神投入的樣子。果不其然,才幾分鐘就吸引了一位跟我有同樣毛病的小朋友,他認為湯姆的刷牆工作,比他正在吃的蘋果有趣多了,就用蘋果去換了刷牆的「權利」,用這個方法,湯姆不但在一個下午內把牆刷完,口裡還多了一些彈珠和玩具。

原來問題不在餅的大小,而在怎麼樣把餅吃得那麼香。

換個角度,隨時隨地皆能得心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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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生命中有你》

巧合,是因為用心Sample Text
婆婆總是縮小自己的身影,用小小的心意,將無限的愛放大在我身上。
我很喜歡吃包蘿蔔絲的客家菜包。每天下班回家,婆婆總是從電鍋裡拿出熱騰騰的菜包給我當點心。我心裡奇怪,行動不便的婆婆如何上菜場?婆婆總說是大姑二姑買來的,她吃不下。後來才知道,一向不愛吃菜包的婆婆假裝喜歡吃菜包,孝順的女兒們特地去買來孝敬母親,沒想到全進了我的五臟廟。

為了方便接送兩個孩子上下學,多年前買了第一輛車,正巧先生在台東師院住校進修無法作陪,只好趁著暑假獨自早起練車。


婆婆和我之間,一直有許多巧合發生。

散步到門邊?其實擔心我

菜包吃不下?貼心巧安排

在師院進修時和婆婆一起去逛街,想買一個手提包來裝課本,可是質料耐用的包包,價錢都好高,買不下手。

隔了一周,婆婆叫先生拿了一個她不適用的包包給我,正好我上課可以用,真巧!我帶著那個包包,安安穩穩的修完學分。後來才知道,包包是婆婆特地去買的,不明說,應是怕我心裡有牽掛。
每天清晨五點半,我揉著惺忪的睡眼出門,總是看見當時還住在老家的婆婆就站在門前的花台邊,一臉春風的笑著說:「剛好散步走到這兒!」然後幫我開啟車庫門,用生澀的手勢指揮我慢慢倒車。

我從來不知道婆婆究竟在屋外站了多久,想是擔心我開車的技術,又捨不得吵醒沉睡中的我,才忍著沒按門鈴,靜靜的等待。於是,我過了一個天天都這麼巧的「巧合暑假」。

順手洗鍋子?心意亮晶晶

就愛吃魚鰭?好意兩相讓


做晚餐,只要在電鍋裡滷了肉,隔天總是發現電鍋被刷得發亮。我要婆婆別這麼辛苦幫我刷鍋子,等假日我再來刷洗,糖尿病的人手指末端血液循環不好,容易受傷。婆婆總是說她剛好想燉湯,電鍋裡有點溢出的滷汁會讓湯汁變黑,所以順手擦一擦。我從來沒發現什麼燉湯的蹤影。


快過年了,家裡總會多幾瓶新的清潔劑。婆婆說是聽到收音機電台介紹,又便宜又好用,想買來送給女兒們大掃除使用,又擔心清潔效果不佳,所以先買一些讓我試用看看,如果真的很有效再告訴她,下回去訂貨才不會受騙。可是,無論我如何稱讚這些清潔劑的神奇功效,也從沒見過送貨員到家裡來第二趟。
婆婆因為牙周病,未白髮皤皤已齒牙動搖。但餐桌上的雞肉,婆婆說她最愛啃的是雞爪;清蒸紅燒的鮮魚,婆婆說她最愛吃的是魚頭和魚鰭。

我總是在餐桌上和她搶這些「婆婆最愛的食物」,於是我們常常一人分一隻雞爪,一人吃一半魚頭,一人吃一邊的魚鰭。婆婆說:「奇怪,妳又不是我生的,怎麼這麼像我,愛吃的東西都和我一樣?」我也常常回答:「妳那麼疼我,就把這些『好東西』都讓給我吃嘛!妳換換口味吃些別的部分!


可是,我們誰也不肯退讓這種「巧合」,硬是每回都搶著吃得津津有味。於是,炒菜用的油在用完了一半的時候,櫥櫃裡總會多了一瓶新的;鹽罐裡的鹽未用罄前,廚房裡也會多了一包新鹽;資源回收的紙類和瓶瓶罐罐快裝滿紙箱時,馬上又被清理得乾乾淨淨……

蒼茫人世間,婆媳有緣遇

剛剛好的愛,正正巧的情
食物的美味與否,難道真的只是依靠舌頭的味覺來決定嗎?曾幾何時,蘿蔔絲的菜包變得沒什麼吸引力,雞爪魚頭吃在嘴裡,心裡倒是有著蜜一樣的甜美。

婆婆總是縮小著自己的身影,用小小的心意,將無限的愛放大在我身上。其實,十幾年前,我們都還是彼此陌生的兩個過路人,可是,即便沒有血緣的傳繫,婆婆仍無所緣由地願將我疼惜入心;那麼,這蒼茫的世間,又怎麼需要猜疑、算計和怨懟呢?


「剛好」、「正巧」這兩句婆婆的口頭禪,成了我生命中最溫馨的話語;也是我最需要修習的人生課題。


婆婆總是千篇一律的重複著:「正好我要到超市買東西,順便幫妳帶回來,不知道妳需不需要?」「資源回收車剛好停在門口,不拿點東西作回收不好意思……」世界上千奇百怪的事很多,婆婆應該也可以登上金氏紀錄,因為「巧合」這件事,每天都要在她身上發生好幾回。

婆婆往生了,先生哽咽著說:「以後妳再也不必搶著說妳喜歡吃魚頭魚鰭了……」我低著頭,心裡淌著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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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懂你心理的想法
 因為會沉默是很自然
它讓你懂得如何去愛人

愛情它是好的 因為它令你的心地變的柔軟

 他覺得夠了,你卻不覺得
 你捨不得放,卻又捨不得收
 太多的試探搞的你筋疲力盡
 那人不在乎你為他流過的淚
 他的背影將消失,卻不肯駐足等你
 你不斷猜測他的心思,他卻從不肯談
有人說情人之間的對白都是無意義的
其實情人之間的愛語 我愛你 想你 都是具有特殊意涵
是在有情中隱藏了包容 無情中也添加了疼惜
去陪伴真的愛她的人

沒有愛情的地方 就像深藍的海水深處 純淨 透明 卻有一點冷
你知道海水很深 卻從未明白愛情的深處

人們的感情 通常要累積到一定的程度 才有資格爭吵 也會爭吵
也許看的太多 才沉默 期望太多 才失落 愛的太深 才寂寞
愛情的錯在 你通通都猜錯

每個人都像一本書

必須用一雙真誠的眼睛去觀察
必須用一顆真誠的心去閱讀
方知這是否是本值得你收藏得好書
千萬不要因書本的外觀破舊
封面不起眼而不願去翻閱

我們形容一男一女結束情侶關係是「分手」
因此當兩人相愛時無論如何都要手牽著手
最舒適的手掌是大而厚有著暖和感
可以把女人的小手牢牢包裹著給她安全感
只是越愛一個人 越會鑽牛角尖 只因負擔不起失去他的代價
當我們越世故 越對人失望 越對生活無奈?
不再相信一切時
難免將所有感情 所有愛和希望 都放在一個人身上

當你一個人時一個人好還是兩個人好呢 各有好處吧
你會羨慕那一對對甜蜜情侶
因為他們彼此呵護 彼此陪伴 彼此嘻笑 彼此吃醋 彼此關心
當你兩個人時你會反覆思考害怕他的離去
因為所有的依賴 開心 呵護 陪伴 在乎 爭吵的感覺
也隨他而離去
還會有傷痛,是因為還有記憶、還有感動
愛情的陣痛,來的突然,去的也快
如果有真愛,或許可以一起度過

交換往事之後,我們便成了全新的人,面對未來
那麼往事呢?他們集合了,牽手郊遊去了
往事郊遊去之後,腦子空了,心卻滿了

生活不單會有快樂 也一定會有痛苦
事情不單會有成功 也一定會有失敗
性格不單會有圓滿 也一定會有缺陷
戀愛不單會有甜蜜 也一定會有心酸

有時候 我們等的並不是機會 而是釋懷

選擇並不難 難的是 下定決心的那一 個
怎樣的愛 能夠沒有錯誤
怎樣的愛 能夠恆久不變
怎樣的愛 能夠無怨無悔
愛是什麼 竟讓我們用一生的歲月去追尋

有什麼比
一起生氣 一起開心 更真實的事 這才是愛
只有真實的生活與生命 才能成就愛
愛就是生活 就是生命 沒有行動的愛不是真愛
如果你真要付出愛那就伸手去做?

過去的我聽了太多謊言,以致無法分辨真偽了
原因是一旦揭發了真相,勢必將自己剝的精光,只剩虛榮的心
承諾是一把鎖,只能鎖住真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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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討厭的人一起工作一起唸書......是要學習的

和討厭的人一起工作一起唸書......是要學習的

不要為了一個你討厭的人,而離開許多你喜歡的人

快樂的笑容帶給你一生的幸福

討厭...就不理他呀....別放在心理就好了呀...

和討厭的人一起工作是要學習的~~

說的也是哦
不過問了他說:其他的組員你也都討厭嗎?

學生:不會啊,都滿喜歡的。
老師:那這個人,在你生命中重不重要?

那個學生答:重要個鬼啦!討厭死他了!

「但是十個好朋友留不住你,你卻為了他一個人離開。」
這個人,重不重要呢?

如果在生命裡的重量沒那麼重的話,又為什麼要這麼在乎他呢?


不要為了 一個討厭的人,而離開許多你喜歡的人

今天聽到的小故事。
來演講的老師講了以前一個學生的故事:

做作業分組,十二個人一組,
他來要求老師說他要換組別。

為什麼?
因為他很討厭其中的一個人。
老師就讓他換了。人在外工作

每天要見好多人

和好多人說話

一定會討厭的人存在

真的有的人是因為某人而離開

但是真的很不值得

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人不是嗎

為自己離開或留下

不要為別人
與其為了一個不重要的人離開,

還不如為了十個喜歡你,你也喜歡的朋友留下。

還講了個有意思的話呢,我挺喜歡這個老師的。

每個人都很荒誕的會認為「全世界的每個人都應該喜歡我。」

但是如同自己有討厭的人跟喜歡的人一樣,

自己也會被人討厭和被人喜歡。

和討厭的人一起工作,一起唸書...........是要學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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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語把妻子稱作牽手,是很傳神的。
人都希望能在生命的過程中,與步伐一致的伴侶攜手打拚。
有了牽手,就不會孤單,有了牽手,就有了力量。



然而,太多的時候,我們成了人家的牽手反而不牽手了。
一般來說,新婚夫妻在婚姻頭兩年,仍會浪漫地手牽手漫步公園,逛街出遊,
然而時間一久,生活多了柴米油鹽,少了浪漫也就不牽手了。
像這對老夫妻藉由牽這樣的肢體語言表達愛意與關心的,著實令人感動。
其實,牽手象徵著彼此對對方的信賴及歸屬感。
小小一個牽手的動作,往往勝過千言萬語。



有些老公生性較為內斂,不善表達感情,私底下疼老婆,呵護備至,
人前卻連手都不牽,生怕在公開場合太過親密的舉止,有損自己的男性氣概。
其實「愛她,就要讓大家知道。」可以是這個新好男人時代的註解。


好友曾說過一個小故事:一天她與老公逛街,遇到老公大學時代的舊情人,
一時聊了起來,她不免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也許是察覺了老婆的心意,
老公順勢牽起了老婆的手,舊情人看在眼裡,隨即意識到自己的身分,
於是寒暄幾句,隨即告辭。



牽手是愛的證言,彷彿告訴全世界「我已心有所屬」。
牽手的動作,再自然簡單不過,你可曾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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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文亮推薦的文章

剛開學,科裡有一位新進老師宣布喜訊,雖然包禮金是看交情,是個人的自由,但是依
照慣例很少有不包紅包的。

可是這次因為有一資深的老師,並沒有和大家一起送禮,雖然表面上同事大多隱忍不說
卻常私底下議論紛紛。

有老師認為他早結過婚,小孩也生過了,賠本的生意自然不肯做;也有老師認為他平常
就節省,省下紅包也很正常;但我卻有另外的想法。
記得有一次帶著學生搭捷運從臺北到淡水,因為假日人多,很多人只好用站的。

門邊的位子坐著一位長髮女孩微低著頭,清秀的臉龐,一襲淡綠色長洋裝,
把夏日擁擠的捷運點綴得清涼十分。

到了劍潭站,有個阿婆背了兩大包東西上車,滿頭大汗東張西望找位子,就站在女孩面
前。

女孩抬頭看了阿婆一眼,旋即低頭玩弄手上的皮包帶子,似乎沒有讓位的意思。
於是我便故意轉身問學生:「在車上遇見老弱婦孺要怎樣?」
學生馬上回答:「要讓座!」

我一向認為機會教育是很有用的,於是便用眼角餘光瞄向她,發現她將手上的帶子順時
鐘纏啊纏,又逆時鐘的回復原狀,頭卻低得更低;但是還是沒讓位的跡象,像是做錯事
的小孩被罵,只是低著頭,卻不肯道歉。

到了紅樹林站,女孩起身準備下車,這一幕讓我終身難忘。
車門打開後,她跨出了右腳,左腳卻在離地後向外畫一個弧,才勉強跟上右腳,女孩沒
有回頭,只是低著頭,努力讓左腳跟上右腳,對他的誤會,我卻只能用眼光道歉。

很多時候,我們沒有辦法對每一個人說明理由、解釋情況,尤其是對不認識的人;所以
可能被誤解,會遭譏笑。

沒有讓位的女孩,怎麼跟陌生人解釋她的情況?

將心比心,我相信未包紅包的同事有他的理由,卻不一定要向我們解釋。


很喜歡這則故事,是因為它提醒了我,不該用自己的眼光和框架來看待世界。
很多事情並不是自己想的這樣或是那樣,或許自己本身是委屈的;可是多替別人想一
想,自己的人生會好過一點。

看過人生中許多誤會,所以當我看到這篇文章的時候,其實很有感觸。

我很喜歡文章中這一段:
「很多時候,我們沒有辦法對每一個人,
說明理由,解釋情況,尤其是對不認識的人,
所以可能被誤解,會遭譏笑。」
我們沒有辦法對所有人解釋,
所以我們做事,只要對得住自己的良心就好。
但,只問良心真的就可以了嗎?

每每看到一些朋友彼此產生了誤會,看到一些朋友間的爭執,我都在想這個問題。

或許,好朋友間的信任是非常重要的,但我相信,好朋友間的體諒也是非常重要的!


這樣的體諒讓彼此間的相信不是盲目的相信,
「我相信你不會是這樣的人,我相信你一定有好的理由!」

這是肥皂劇裡常見的對白,卻也反映出一些人生的道理。
相信你有理由,我正等著你的解釋,我的朋友!

於是,我在生活中常和一些朋友閒聊,遇到一些我感覺可能會讓朋友誤會的生活片段,
我也會在事後主動解釋。
因為瞭解,所以更能彼此包容。
當我知道朋友的個性是如何,對於一些事情便更能淡然對待;
當我知道朋友介意哪些事情,我也更能體貼他,不去做這些事情。
有些理由,我會解釋,我會道歉。

有些事情,我無法解釋和道歉的,我用笑容以待。
我相信真正的朋友會瞭解這個笑容的意義,然後等待著我的解釋。


別讓真正的朋友錯身而過,沒有人能真正懂你在想什麼,適時地解釋,是對朋友的體
諒,適時地信任和等待也是。

用包容的心去對待身邊的人,世間本無常理;有些理由該解釋或不解釋,都是唯心而
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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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在戶政事務所擔任櫃台受理工作的小姐,

終日愁眉苦臉,幾乎可以說是得了「上班恐懼症」。

她有一個習慣,每當與洽公民眾發生爭執,

挨了罵,受了氣,便在筆記簿上,寫一個小「忍」字,

如果受的是大氣,就寫一個大「忍」字。

五年多下來,筆記簿裡填滿了大大小小的「忍」字,

除了每天要揹負受氣的痛苦,

還要揹負日漸增多的「忍」字重量,她終於揹出了病來。一位前輩發現了她的病因,想出對症下藥的方法,

「妳把之前的那本筆記簿丟掉,換一本新的,

然後將每一頁分成左右二邊,左邊寫『刁民』,

右邊寫『良民』。

工作時,若是遇上『刁民』,妳就在左邊寫個忍字,

若是遇上『良民』,妳就把忍字給摃掉,

沒有忍字可供摃掉時,便在右邊劃一個笑臉。

一個星期統計一次,看看是忍字比較多,

還是笑臉比較多呢?」

她照著作,左邊忍字雖然不少,但全數被右邊的笑臉抵消,

並多出了許多的笑臉。

她心境一轉:「原來,這個世界,

令我歡喜的人比給我氣受的人還多呀!」

她一掃陰鬱,立即精神起來,她向自己挑戰,

儘可能不寫忍字。

來的是好溝通的民眾,她就劃下一個小笑臉:

不好溝通的民眾,即使使出渾身解數,

非讓對方滿意不可,然後再劃下一個大笑臉。
她婆婆到戶政事務所,逢人便得意的說:

「現在,像這種有好臉色的媳婦,要到哪裡找呢?」

● 想攀上高峰,必先丟棄包袱。
● 邊走邊撿石頭,只會徒增氣喘

風來了,竹子的枝幹被風吹彎。

風走了,竹子又站得直直的,好像風沒來過一樣。

雲來了,在潭底留下一道影子。

雲走了,潭底乾乾淨淨的,好像雲沒來過一樣。

竹子不會因為被風吹過,就永遠直不起腰來。

清澈的潭水,也不會因為雲飄過,就永遠留住雲的影子。
同樣的,心胸寬大的人,

不會因為別人兩句不禮貌的話,

就颳起永遠的狂風巨浪,

也不會因為別人不禮貌的行為,

就在心底刻下無法磨滅的傷痕。

像清澈的潭水一樣,雲過了,不留痕跡,

像堅韌的竹子一樣,風過了,不留痕跡。久而久之,筆記簿裡全是笑臉,

笑臉反應在她的臉上,也輝映在她的心底,

病好了,人開心了,上班不再是沉重的負擔,

工作變成是一件讓人既能獲至溫飽又可兼得快樂的喜事。

誰還需要「修行」的藥丸呢?

回復笑臉的她,聽說嫁給了一位富商,

介紹人正是曾讓她氣得半死,

最後卻被她服務到心花怒放的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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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bject: 等待不確定的特別日子~~很感人的



美麗的東西永遠也不要去珍藏,

朋友打來電話,說她前一段日子出了車禍,

現在正在家靜養,問我有沒有時間去看看她。

放下電話,我急忙往她那邊趕。

開門的是她的先生,朋友坐在客廳沙發上,腿上蓋了條毛毯。

見我進來抱歉地笑笑:沒去接你,我站不起來了。

我大驚。毯子拿掉,露出她長短不一的雙腿。

我頓時呆住了。怎麼會這樣?

朋友說:在高速公路上被一輛失控的大卡車給撞的。朋友拍拍身邊的沙發讓我坐下,

待我擦幹了眼淚,她叫先生把輪椅推過來。

看見嶄新的輪椅心裏又是一痛,看著朋友的先生把她抱上輪椅,

感覺真是觸目驚心,她曾經有多美的一雙腿啊!



女友讓我推她進了臥室,指著衣櫥讓我打開。

我上前打開,裏面是一件漂亮的象牙白吊帶裙,

裙長及膝,兩條纖細的吊帶中間隨意搭著條透明的銀灰色真絲長披肩,

上面用銀絲繡著柳葉圖案,

標明價格的商標小吊牌還掛在上面。
朋友讓我把裙子和披肩都取下來,

拿在手裏細細地撫摸,比在身上給我看:好看嗎?

我的鼻子酸酸的:真好看!

朋友把裙子疊好遞到我手上:送給你。我連忙擺手。
朋友低著頭:你想我以後還用得著嗎?

一句話,兩人又迸出眼淚。

朋友又拿出個白色的鞋盒,

打開來是雙漂亮的白色六英寸高跟鞋,

她說:這鞋和裙子是配對的。

我點點頭:真漂亮!
我懷抱著這件美麗昂貴的裙子、披肩、皮鞋坐在車裏,

腦子裏朋友傷殘的雙腿和美麗的裙子

交疊在一起不停地閃現,

心痛到抽搐成一團,

那些“重要的日子”、“特別的日子”

也許將來還會出現在她的生活裏,

但漂亮的露著小腿的裙子和

美麗的六英寸高跟鞋已經不存在於她的字典裏了。
只是這一件是我最喜歡的,我一直珍藏著捨不得穿,

總想要等到一個最特別的日子,

一個與眾不同的日子和場合,

但好像日子每一天都很平常都不特別,

我也就永遠失去了穿它的機會。

她停了一下,拉過我的手:

現在我知道美麗的東西永遠也不要去珍藏,

不要珍藏著去等待不確定的特別的日子。

從朋友家出來,天已經很晚。
朋友的眼睛深深地看著窗外,過了一會兒才轉過頭來,

無比傷感地慢慢對我說:

你知道,當我發現我以後永遠是現在這樣,

心裏最遺憾的是什麼?

我最遺憾的是我再也不能穿漂亮的裙子了。

我知道我的腿很長很美,尤其穿這種露著小腿的裙子更好看。

我有很多漂亮的裙子,車禍後我都送人了。
其實,生活裏我們不是常常把那些自認為

最美麗最珍貴的物和事都細心收藏,

總想要等到一個重要的場合、

一個合適的時候、一個特別的機會才肯拿出來展示?

回到家,先生還在邊看電視邊等我。

去臥室換上裙子、鞋子、披肩出來,

先生眼睛一亮:天啊!你真漂亮!

這些東西都是哪里買的?

我搖搖頭,對他說是朋友送的,
因為她再也不能穿裙子了,因為她沒有腿了。
第二天早上起,
先生已經在廚房裏忙碌,當我睡眼蒙目龍地走進廚房,

看到餐臺上擺放著早餐,

裝早餐的是幾只象牙瓷的盤子,

那是兩年前我在一次展銷會上買的一套餐具,

盤子表面的光澤非常細膩,

周邊點綴著紅的草莓和細小的綠葉。

這會兒裏面盛著只黃白的荷包蛋,非常好看
先生的眼睛黯淡下去,

拉我坐下拿過裙子看著上面的標籤說:

怎麼回事?

這是三年前買的,但裙子還是新的。

我的淚又湧出來:

她買了好久,她以為總有一天她會穿上,

她一直在等一個特別的日子……
先生摟過我,撫著我的頭髮:

那個特別的日子從來沒有來,是嗎?
我知道先生一直不讓我拿出來用,

怕失手砸碎了再也配不成一套,

他常說將來有一天搬了大房子

需要請客的時候七零八落的不好看。

今天早上知道他幾點鐘起的床,

用了多久才把這套收藏在儲藏室的碟子找出來。

吃完早餐,
我搬了張凳子去開一排吊櫃的門,

那裏收藏著整套各式各樣的從買回來後就束之高閣的

雕花水晶玻璃酒杯。
中午先生和孩子去了電子城,

我坐下來給先生寫一張生日卡片,

儘管他的生日已經過去一周了。

以前我每次想寫封信給他,表達一下濃郁的情意,

感謝他對我這麼多年的寵愛和包容,

我甚至想讓他知道我很佩服他很愛他,

但每次總是告訴自己不用著急。

下一次下一個生日還會來,

我甚至想,

或者到兩個人都老得走不動了的時候再寫給他也不晚。
那是我陸陸續續買回來的,有的只在過年請客時用過一兩次,

有的從來沒用過。

每次用完都趕緊收起來,怕被孩子打碎,

總想等孩子長大到不會失手打碎的年齡再拿出來用的,

但我發現我一直都覺得他會打碎,

不管他是2歲還是12歲。

所以這些美麗的食具、酒具平時是絕不擺上我們家的餐桌。

現在我把它們通通搬上餐桌,

我不要再等到不確定的某個特別的、不平凡的日子。那些美麗的
東西,我現在隨時都要看到。
一拖再拖,拖到所有的電影院都放過一遍了,

那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時間總也還沒到來。

而孩子已經快到了不需要我陪著看電影的年齡,

想到突然有一天他就會長大離家,

只留給我一個匆匆的背影和永久的遺憾——

我錯過了陪他看電影聊電影的樂趣,

這個樂趣再也不會回來了。
現在我知道並不是所有的“明天”
都會一如既往地站在前面等我,

我必須把我對他的那些愛與感激隨時告訴他。

我還打電話給一家影城,

告訴他們我要訂三張週末的《哈利·波特》的電影票,

兒子說過很多次想讓我陪他去看他喜歡的一些電影,

但我總覺得自己很忙,

抽不出時間陪他去看那些兒童電影,

往往要他等,

等到天氣好的時候,心情好的時候,

等到我有時間的時候。
晚上看電視的時候,先生拿出了一疊售樓宣傳單,

每一張上面都印著精美的圖片,
先生把它們放在我面前說:

來,挑一處你喜歡的房子。

我看看先生,他以前從來不會把這種東西帶回家的,

也反對我帶回來。

他一向認為自己有房子再買房子是增加無謂的開支。

這時他坐在沙發上,把其中一張挑出來給我看:

這處不錯,離東湖很近,

在自己家裏就可以看到湖水,

院子裏有網球場和游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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